一路向南
1.睁开眼睛的时候感觉很酸涩,不知道身在何处。躺了好一会,拼尽全力的去考虑现在的状况,但是头脑里仍旧是一片虚空。我想不起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事,只是觉得就这么一直躺着才是明智的做法。有那
1.睁开眼睛的时候感觉很酸涩,不知道身在何处。躺了好一会,拼尽全力的去考虑现在的状况,但是头脑里仍旧是一片虚空。
我想不起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事,只是觉得就这么一直躺着才是明智的做法。有那么一瞬间,感觉所有的记忆都回来了,强烈的感情泉涌一般,压都压不下去。但在下一秒,这丰满的情感像是奔流的河水,一下子抽干了我心里所有的空隙,只剩下虚无。
我闭上眼睛,泪水是冷的。
2.
晚上我不愿意开灯。但是神奇的是,我竟然像猫一样,对黑暗如此熟悉。这让我想起大学那一段单纯的时光,我像夜猫子一样,昼伏夜出。
感觉不到饿,但我觉得我应该吃点什么东西,于是我挣扎的爬了起来,惊奇的发现我居然倒在了屋子的正中央。我回顾着四周,仿佛在打量着一个陌生的地方。
我的家,这个地方,这么些年,然而现在从四面八方飘散来的却是不确定的陌生的味道。
屋子里的东西少的惊人,只有一些简单的家具。沙发和书柜蒙上了罩子,给人一种无比空旷的感觉。我记不起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只知道,这是我的家,我和他的家。
3.
打开冰箱,里面什么也没有,空空的,连灯光都没有。我觉得我现在一点也不渴望光明,反而,黑暗仿佛就是为了我而存在。我觉得如果黑暗是水的话,那我就是那一尾流着泪的鱼,水不知道我在哭。
我捻了捻手指,觉得有些灰尘。想必有一段时间没有用过了。转身的时候,看见一滩水跟着我。这才发现,我现在就像刚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4.
我在这个熟悉却令我陌生的屋子里消磨了两天。白天睡觉,失去意识,夜晚起床,时间仿佛倒退,倒退到我那个纯真的时代,也仿佛倒退到我心碎的那些日日夜夜。没有吃的,好像也停水了。但是我不想起身,不想出门,我只想就这样被折磨被蹂躏着。
我想了很多,但是什么都想不起来。记忆从来没有出现过,出现的只是强烈的感情。也许记忆一定要由什么东西引诱一下才可以出来见我,但是什么可以引诱出我的记忆呢?我觉得如果有泪水就好了。可是眼泪是我不能控制的。有的时候我觉得我就像吹足了气的气球,好像轻轻一捅就会破掉,唯有放一点气才能让我幸免于难。眼泪这种东西就像是气球的阀门,然而我希望它开的时候它却拒绝配合我。可是有的时候,我明明已经感觉到自己就是一辆抛锚的车,但是温度下去了,自己就又可以上路了。
感觉四面八方的袭来,温度却降不下去。
5.
这样断粮断水的日子维持了一段时间。我是说,就是没有粮没有水我依然不觉得难以维持。
这段时间,我把湿漉漉的衣服脱下来,晾在阳台上。可是我发觉,即使我脱掉了衣服,还是湿漉漉的,仿佛我一直在洗澡。而且晾了好几天了,衣服依然没有干的迹象。最后我不能容忍光着身子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于是就又把湿漉漉的衣服穿上了。
6.
我就这样平躺在地上。因为床上被塑料罩住了,而我懒得挪。
外面响起脚步声。我有点害怕,盼望着他不是要进我的屋。我觉得这么多天来都是我自己,这时突然出现一个人会不会把我吓到。而且,我这样子很奇怪。来人一定会问我是不是穿着衣服洗澡的。但是我又期望见他,因为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这强烈的不带有任何记忆的感情是怎么回事。
我爬起来,拧了拧衣服上的水,衣服还是湿漉漉的。我走到门前,等待着来人的敲门声。
可是他并没有敲门,而是直接拿钥匙把门打开了。
门外站着一个男人,二十七八的样子,长相普通却阳光,但是现在他的神情却很犹豫,仿佛他最亲近的人死了一般。他身高适中,身材有点壮,拎着一个塑料兜。
在他打开门的一瞬间,我没有反应过来,就这么直挺挺的站在他的面前。他见到我也毫不惊讶,也是这么直勾勾的注视着我。我觉得他很眼熟,我确定他就是那个能把我记忆勾起的人。
他没有说话,径直走进了我的屋子,然后用手抹了一把桌子上的灰尘,就把带来的塑料袋放到了桌子上。
看着他这个样子我觉得很伤心。我想起来他是我的老公。我觉得我的心就像被一块石头压着一样。
7.
我没有说话,他也没有说话。我们就这么一直坐着。我坐在他的对面。他从塑料袋里拿出了一瓶二锅头和一包花生。一边吃花生,一边喝闷酒。我看着他有点想哭,然而他已经哭了。他哭了我就更伤心了。我特想站起来责备他,可是他的眼泪仿佛都滴在了我心头最柔软的地方,让我觉得我不能怪他。
喝完了一瓶他又拿出来一瓶接着喝。我想劝阻他。就他那个酒量别说一瓶了,就是一两酒也能把他放到。但是他还是就这样一直喝。
老公把一杯酒洒在了地上,然后他就吐了。我看见他噙在眼眶里的泪水再也含不住了,一滴一滴地掉在地上。泪水挂在他的睫毛上,让人心疼。
可是我也难受,我觉得我一定比他还要难受。可是我哭不出来,或者说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哭。
他终于挂了,然后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他睡梦中叫着我的名字,说对不起。
8.
老公有的时候会来喝闷酒。每次我看他喝闷酒都特心疼,可是我就是没有办法劝他。有的时候我自己也想喝,但觉得喝闷酒以酒浇愁不是我的风格。喝酒,就是要痛痛快快的喝。这是一种享受,而不是对自己的折磨。
老公从来不跟我说话,他一定觉得很对不起我。我知道他对不起我,我就是想让他后悔,想让他内疚。但是走到今天这一步,改变什么都晚了。
9.
一个人在家没事干,我就开始回忆我和我老公。
老公就是那个给我记忆的人。他给的记忆十分有限,让我不能回忆起所有,所以对于他给我的记忆,我十分珍惜。
我跟老公认识的时候还在上大学。老公和我一个班,他为人开朗热情,八面玲珑。当时两个人对这份感情都很困惑。虽然我知道我们的这份感情是得不到鲜花的,但我还是想尽一切办法把我的心表达给我的老公。相比较来讲,老公就矜持多了。他对我的眼神刻意的躲避着。我记得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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