式微的昆曲和白先勇(1)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幽暗的室内弥漫着慵懒的气息,拥裘而读,静听窗外雨打阳台的滴滴答答声,是多么的惬意!仿佛置身于飞檐流丹的园林,苏州的水乡,湿漉漉的小巷中,一个撑着油纸伞在雨中行走的女子,清新而灵动,摇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幽暗的室内弥漫着慵懒的气息,拥裘而读,静听窗外雨打阳台的滴滴答答声,是多么的惬意!仿佛置身于飞檐流丹的园林,苏州的水乡,湿漉漉的小巷中,一个撑着油纸伞在雨中行走的女子,清新而灵动,摇曳着青青芳草的二月春天绚烂着诗人的才情,思古幽情似乎从天地四方喷涌而出,将我裹卷,如入梦幻,玎玲音韵萦绕耳畔,眼前似乎幻化出一片通彻天地的绯红,如杜丽娘害羞的面庞和初涉爱河的兴奋,雨丝风片,云霞翠轩,见证着丽娘和柳梦梅的爱欲之觉醒,良宵飞度之际,传唱出千古不朽之爱情,近五百年前,词人汤显祖的灵性之笔为我们奉献了《牡丹亭》,让一个传统剧种因为一出戏而香火绵亘,让山盟海誓的坚贞穿阴曹,入人间,引得多少文人文笔生花来赞扬这出戏文。即使是曹雪芹也在《红楼梦》提到“林妹妹”因为听得丽娘唱词而感生伤世。纸页早已泛黄,文字已经变得松软,字里行间都记录着六百年来“文化中的园林”——昆曲,她美不胜收,因为她浸润着江南水乡的俊秀;她引人入胜,因为她像苏州园林步步为景,字字珠玑;她源远流长,因为年代的久远和影响的深度而被誉为“万戏之王”。其中昆曲最经典的就是《牡丹亭》,是一部比<红楼梦〉还要久远的“人鬼情未了”,凄婉哀怨,华美幽艳,杜丽娘为大门不出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年少春梦惊失意中人,相思成疾,一病不起,满怀幽怨的郁郁而终,唯留一幅自画像在人间,广东考生柳梦梅将拾来的画像悬挂书房,相思入梦,始知丽娘相思之人竟为进京赶考的才俊,对镜幽会,冥界阳间,爱情和灵欲的力量冲破桎梏,才子佳人难舍难分,终于经历艰难困苦,破棺惊梦而玉成美事。
此戏虽然情节离奇但传唱千古,后世剧作家有评:天下女子有情,宁有如杜丽娘者乎。我得以再看《牡丹亭》一、是因为汤显祖写的词集历代美萃,彰显了圣洁、辉煌的男女之情,不是单纯的男欢女爱,不像劳伦斯露骨的描写性爱的神秘和美感,而是用美丽含蓄的诗句,寓唐诗宋词之风,又有元杂剧语言的本色,兼具六朝词赋的华美,五代词的绮丽。读过汤显祖的《牡丹亭》,才明白徐志摩、戴望舒为何能将爱情写的如此勃发而又美丽哀怨。
一个孤独的灵魂独步在深深庭院,将清丽的身影投射在波光粼粼的水面,泛起阵阵涟漪。“梦回莺啾乱煞年光遍,人立小庭深院,炷尽沉烟抛残绣线,今春关情似去年……”,青春的迷惘是人生中最美好,最令人向往的季节。如花绽放,如浪拍岸,灿烂的年华却有不懂之人,汤显祖的纤巧的文字勾勒出女儿的寂寞心,“停半晌,整花钿,没揣菱花,偷人半面,逶迤的彩云偏,怎便把全身现……”躲在闺房中打扮,羞涩的小女子丽娘怕被人家看见,又很想让别人一看,欲说还休的羞赧烧红了粉面,“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残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一嗔一颦都描写的入情入景,仿佛一个俏丽而又典雅的大家闺秀活生生地站立在你面前,京剧作为晚了昆曲将近百年的戏种就是吸收了昆曲表演中的唱、念、做、打等表现形式而发展起来的、但是稍微在表现手法少了诞生于江浙的昆曲所特有的婉约和小桥流水般的从容神韵,昆曲的一把小小娟扇可以在舞台上扇活满地的花花草草,满眼皆绿。京剧的表演动作[比如水袖]往往过大,节奏也略显快。少了江南昆曲的温润如玉。
我得以再看《牡丹亭》的表演二是因为我一位十分感佩的文化学者,正是由于他的不懈努力,才有华人世界里昆曲重露芳华,老树逢春的喜人局面,文化和历史传统的式微不是某人的罪过,也不是某人能够改变和阻挡的,那是一个时代接一个时代造成的悲剧,就像陈凯歌在《霸王别姬》里提出的关于历史和文化扭曲人性的思考一样,今人已经扭曲和湮灭了多少文化,既然卡米扬大佛都可以在炸药中灰飞烟灭,那有多少的传统和曲艺形式会在时间的长河中遭受灭顶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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