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天堂里的大哥哥
常年穿着坠满疲惫和厌倦的工作长袍没日没夜忙碌的我,突然间有了休假的机会,长期紧绷的神经和麻木的头皮,一下有了轻松的感觉。中秋节的前一天,我关掉手机,拔掉电话线,反锁楼门,泡一杯清茶,微闭双眼,躺在楼顶
常年穿着坠满疲惫和厌倦的工作长袍没日没夜忙碌的我,突然间有了休假的机会,长期紧绷的神经和麻木的头皮,一下有了轻松的感觉。中秋节的前一天,我关掉手机,拔掉电话线,反锁楼门,泡一杯清茶,微闭双眼,躺在楼顶花园的摇床上,悠悠然地听着轻音乐,美美地享受了一次休闲,洗脑般度过了难得的三天。中秋前夜的月亮,比往年十六的还要圆。圆圆的月亮挂在天上,月光清纱似的洒下来,披散在房顶、树枝和宽敞的休闲楼台上,把中秋前的夜晚衬托得格外静谧和清亮。晚饭后,我早早地摆上月饼和水果,靠在摇椅上,边品清茶边用手机挨个拨通亲人和朋友的电话,把祝福送给他们,把思念留给自己,把看月亮的惬意留给我和我长期疲惫的身心。
我靠在椅背上,静静地望着夜空,看似动非动的月亮慢慢西移。渐渐,我看见了圓月里耸立的一座高楼,楼墙上嵌着醒目的四个大字:“蓝色天堂”。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从蓝色天堂门前缓慢走过……
“天哪!那不是我离去已五年的大哥哥吗?”我禁不住叫出声来。
我睁大眼睛,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惊奇和惊喜使我忘记了自己站在楼顶,仰着头便去追月亮。因为用力过猛和动作太快,脚触到硬梆梆的楼顶,脚底发出生痛,低头一看,才晃然清醒。眨眨眼,再抬头看,月亮依然还是圆圆的,依然还在原来的位置似动非动,里面什么也没有。
我坐回摇椅,痴痴地盯住月亮,盼望幻觉能再次出现。往事,汹涌如潮,把我与大哥哥相识的情景颠来倒去地回放……
五年前的三月,桃红柳绿,柔风拂面,我恋恋不舍地走出东方之珠。在匆匆赶往上海虹桥机场的路上,接到了大哥哥的传呼。拨通电话,一个沉重的男中音悲哀地对我说:“凌然昨天凌晨三点钟走了。追悼会定于明天上午九点,在市殡仪馆举行。”
我的心“咚”地沉了下去,双腿颤抖,泪水溢满眼眶。我记不清自己是怎样懵懵懂懂走进机场、登上机舱,怎样痴呆地坐到了位置上。飞机起飞了,我仍紧闭双唇,两手冰冷。望着机窗外软绵绵的白云,每一块云上都站着身背长枪、头戴军帽、在哨卡前顶风冒雪站岗的那个雷锋似的身影,禁不住想起初识大哥哥的情形。
记得那年我刚读初一,开学后学校来了新校长,我们班是他精心选定的重点班。一天下午放学后刚检查完卫生,班主任就找到我,说校长要亲自听班长汇报情况。我急忙去到校长室,想到他是新校长心里有些紧张,站在门口喊完报告,便直端端走进去,连眼睛都不敢抬地远远站着回答问题。说了些什么连自己都不清楚,直到听见校长表扬我时,突突乱跳的心才安定下来。
校长满意地说:“你可以走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我转身就跑。可刚踏出一步,就忍不住“哎哟”一声叫起来。因转身太急,我的长辫梢甩过去被什么东西挂住了,扯得头皮钻心地痛。我摸着头边后退边扭过头看,原来辫梢挂在紧靠门后的烂藤椅边上了,椅子上还坐着一个穿军装、戴军帽,但没徽章的人。
我忙闭上嘴,一动不动。我的叫声把椅子上的人吓了一跳,他也慌忙站起来,侧头一看,便放下手里的钢笔,侧弯着身子,掰开断藤条,小心冀冀地帮我取卡在上面的头发。校长走过来一看,忍不住一阵笑,嘴里念着:“这丫头……这个丫头……”
由于紧张和别扭,我红着脸,两手抓住辫子站在那儿。见我发辫上的紫色蝴蝶结老在断藤处挠来挠去的,就伸过右手去抓住它,突然看见那人灵巧的手指头又长又细。当最后一根头发从藤条上取出时,那人平静地说了两个字:“好了。”
我拿住乱糟糟的辫梢,抬腿就跑。第二天,班主任在背后提着辫子尖问我还痛不痛时,我才知道为我取头发的人是校长的长子,叫凌然,在市重点中学读高中。后来偶尔遇见凌然时,我就远远地躲开。但有时会看见他靠着门框上看我们上体育课,有时在操场边看我们打篮球。那天,当我们一群女生穿着朝鲜长裙,在学校搭的土台上表演舞蹈时,我突然看见他在台下,顿时心里一阵紧张,动作也变得僵硬起来。不知何故我老是怕见到他,而他对我却还算友好。
那个年代看小说很不容易,朋友间有了课外书籍都大家都会互相照顾着,只是还书时间有限制。暑假前凌然叫人给我带来《王若飞在狱中》,说五天内必须还。开学时又带来了《唐太宗传》,说时间只有三天半。我只好半夜里捂在被窝里照着手电筒偷偷地看,自始至终连谢谢都未对凌然说过。
初二时我坐教室后面,眼睛却看不清黑板上的字。作为老师的得意门生,校长和教师一大群拥到教室里给我试安座位。校长还与他从事眼科工作的战友联系,与班主任商量,让开运动会后在家休息的凌然带我去医院检查,说他认识医生。我和凌然骑着自行车跑了20多里路赶到医院时,医生却进了手术室。凌然说要等他做完手术,我则坚持返校上课。在来去的路上我们都不说话,只是车辆多时互相扭头看看,彼此关照着。我老是觉得凌然身穿军装的样子特别像雷锋。在后来的一年时间里,我再也没有见过他。
初三那年冬天的一个上午,校长突然从课堂上把我叫出来,说:“明天上午有一批新兵要去内蒙,欢送仪式要在学校举行。你立即到各班去抽人,要二十名女生。今下午放学后就排练,明天的程序是先给新兵献花和戴花,然后才表演节目。记住到时不能出错!”
第二天早晨,学校坝子里聚满了人,真是人声鼎沸,锣鼓喧天,宽大的夹道正中面对面站着两排新兵蛋子,新兵家属紧随旁边。那些送子当兵的父亲个个静默无语,母亲则泪如雨下。
在激越的《五星红旗迎风飘扬》乐曲声中,我们二十名女生分成两队给新兵献花后再戴花。当我仰着头给面前的新兵扭口绑花时,却惊呆了:凌然嘴唇微闭,正静静地看着我,那双又大又亮的眼睛里装满了离愁和忧伤,长长的睫毛是湿的,眼角浮动着泪光——那眼神让我一生都没有忘记过,他静静地看着我。
看着他稚气又英气的脸,我的心突然觉得好难受,就像是我家的大哥哥要奔赴战场时的那种感觉:想哭。我的手开始颤抖,花戴不上去,线头总缠不上扭扣。凌然用指头顶住扣子,托着花给我帮忙,我抖抖颤颤地给他戴上了那朵花,又看见了那又长又细的指头。在后来的时间里,凌然帽沿下的眼睛始终看着我,让我老是低着头想哭。
欢送仪式结束后,一辆军车把新兵拉去火车站。凌然的母亲在卡车下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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