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傍晚，王二虎吃过晚饭照例兴致勃勃地出去散步。
卸下一周繁忙和烦恼，顿感浑身轻松，自由畅快。
行走在人行道上，看车水马龙，听手机音乐，把心情放飞极致。
不觉来到中门红绿灯路口。
突然传来一声“嘎——轰”，路口一辆摩托车倒地，撞倒一小孩，小孩顺势扑地，额头破了皮，渗出点点红血。
摩托车有点破旧，坐了三个人，农民模样，驾驶员戴了安全帽，另两人没戴。因右转弯，摩托车是走在了自己的路线，但没开转向灯，速度太快；小孩没闯红灯，但突然冒进斑马线。
摩托车上三人从地上爬了起来，神情慌张，不知所措；小孩也站了起来，退到路边，怕怕地面对三人站着。
一些路人过来围观。
小孩的妈妈跑了过来，追问孩子：“怎么回事？有没有疼？”
“不疼！”小孩子回答得似乎很勇敢。
“到底疼不疼？”小孩妈妈托起孩子下巴仔细看了他的额头，捋了捋他的腿。
“不疼！”
“到底疼不疼？”
“跟你说不疼就不疼！”男孩坚强地回答。
小孩妈妈走到驾驶员前面：“小孩说不疼，先让你们走，要是有事，跟你们没完。”
“哦。”驾驶员听了忙驮上两人，先走为上，迅速消失在车流中。
“小子你懂不懂得疼，倒是说实话啊！”妈妈不放心，“走两步给俺看看！”
小孩走了几步，似乎也看不出什么异样。
“这疼不疼，有没有大碍，不检查一下哪里知道。”围观人群里冒出一句。
“可那车和人都已经走了啊？”小孩妈妈感觉有点后悔。
小孩妈妈拿起手机打了电话：“孩子他爸，你在哪里，要不要来一下，孩子刚才被摩托车撞了一下。”
什么“要不要来一下”，有这样当妈的吗，王二虎听了感觉很不顺耳，正想上前说一句。
“这小孩哪里懂得，刚刚就不能让那车开走，应该上医院检查检查，没事了才让他走！”围观人群又迸出一句。
“是啊！”“就是！”“本来就不该让他走掉！”“那年，我被车撞了一下，当场没事，后来上医院检查，才发觉问题很大！”……围观者纷纷附和。
“可人都已经走了，没办法了。”小孩妈妈有点着急。
“那车有车牌啊，你有没有记住，可以找到他的。”有人说。
“哦，有没有人知道那摩托车牌？有没有人知道那摩托车牌的？”小孩妈妈忙问。
围观人群静默无声。
王二虎向前挪了两步，想上前说句话，看了看人群又犹豫了一下，话到喉咙又咽了下去。
“有没有人看见那辆摩托车牌的，能不能告诉我一下？”
围观人群默不作声，王二虎满脸潮红，欲言又止。
小孩妈妈似乎一筹莫展，看了看孩子，摸了摸孩子的腿，看了看人群。
对围观者来说，戏已结束，人群渐散。
就剩下那几个“顽固分子”。
“你这妈是怎么当的，刚才就不能让摩托车走掉的。”一位围观者埋怨一声走了。另两位也没了耐性，靠边退去。
王二虎迅速上前，“闽C*****”，壮起胆悄声说。
“闽C*****是吗？”小孩妈妈问。
“是，没错。”王二虎退了下来。
小孩妈妈拿起手机拨号码，刚要捂到耳朵又挂了，看了看孩子又犹豫了一下。
“闽C*****是吗？”小孩妈妈又将信将疑地问了一声。
“是。”王二虎把声音压到最低，然后迅速转身，低头猛走，感觉后背贼贼发毛。
是非之地不可久留，王二虎一边快步，一边左右瞥眼。
没事。广场上还是歌舞升平，大人小孩悠闲自在。
王二虎长长嘘了一口气。
不对啊，事情恐怕闹大了，就因自己那么一句话，那小孩妈妈要是……
王二虎细想一下，不得了！心头浮现出几个场景：场景一，小孩妈妈心里在责怪，你这人要做好事就好心帮到底，帮我把这事弄好再走嘛，这万一我记不住车牌号码，或是车牌号码记错了就完了。场景二，孩子他爸赶到，情绪激昂，这混蛋是怎么开的摩托车，车牌号码是多少？小孩妈说，有个竹一样的男人说，车牌号码是……场景三，妈妈和小孩回到家里，告诉小孩他爸那摩托车牌号，小孩他爸说这事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罢了，先去医院检查一下，有了车牌号码，他跑不了……
“都是你这张好管闲事的嘴，逞什么英雄？”王二虎狠狠掴了自己一巴掌。
“你不说话这事不就这样不了了之了吗，人家农民也不易呀，你来搅什么混水？”王二虎又甩了自己一巴掌。
可我这样做错了吗？
王二虎百思不得其解，走着走着，心情渐渐沉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