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谁来做我生命的祭坛
“……这中间有着宿命的味道:仿佛这古园就是为了等我,而历尽沧桑在那儿等待了四百多年。它等待我出生,然后又等待我活到最狂妄的年龄上忽地残废了双腿……”史铁生《我与地坛》中的句子,每当念起我便心潮掀卷。我
“……这中间有着宿命的味道:仿佛这古园就是为了等我,而历尽沧桑在那儿等待了四百多年。它等待我出生,然后又等待我活到最狂妄的年龄上忽地残废了双腿……”史铁生《我与地坛》中的句子,每当念起我便心潮掀卷。我也曾不信命,可到了这个年龄,许多不期的际遇推到身边,让我想不通解不尽释不怀,不信也难了。
而说起地坛,十七岁那年我也曾独自在那里久久彳亍过。在朱红的高墙下,抚摸着墙皮碎开处片片触目的浆白,手好像被岁月扎刺了,被扎刺的还有渗透在缝隙间的故事。那时,不知史铁生是不是也在这里,是不是正闪开疼爱他的母亲找寻的目光,把他与轮椅一起躲向一棵松树的后面。
朋友说他喜欢天坛,钟情于它的雄奇威严壮丽与华美。不知怎的,在那里我却寻不到与心灵相契的感觉。地坛却不,虽庄重却也热烈、高雅而又古朴。而那些掩映在苍松翠柏间的朱红,让人有一种尘世的贴近;偶尔透出建筑的一缕苍白,又有种辽阔而又幽远之感。
许是被疯狂年代的小尾巴横扫了眼睛,虽然那时我还小,骨子里却对任何煞有介事的事物反叛,很反叛;而那些挥洒着朴真自然抑或浑然天成的东西,便能真切地摩挲到心上来。
那年我去的还有十三陵。闪开了人满为患的长陵定陵,走向了许多人认为的再没任何价值可开发的其他陵寑。望着一地的断壁残垣,摸着一块块残砖,我好像摸到了沉寂岁月滚落的声响。想起谁说的“时间是毒药”的话,在它面前无论再自命不凡的人人世事,都会以同一种方式命落尘飞。
记得那天回到父亲的办事处,天色已晚。他正为找不到我心急如焚。听说我独自一人去了那些人迹甚少的去处,更是不安。他说,一个女孩子你怎么竟这样大胆。我说,是它们在等我约会呢!
为缓解气氛父亲逗我说,你早上还说在等一个男生,为何没去?我说,不是有人说么,一个人,尤其是一个女人在为另一个人等待的那刻起,她已不再真正年轻。所以我还不想早早老去呢!
父亲看拿这样一个我没有办法,便扔下了句,人迹罕至的地方少去,让我放心,听没?我心里虽说,越是人迹罕至的地方也许我越能看到属于我的风景。但嘴上还是应了他。
“四百多年里,它一面剥蚀了古殿檐头浮夸的琉璃,淡褪了门壁上炫耀的朱红,坍记了一段段高墙又散落了玉砌雕栏,祭坛四周的老柏树愈见苍幽,到处的野草荒藤也都茂盛得自在坦荡。这时候想必我是该来了。”
这刻,史铁生若是被等待中的男人,那个等了他四百年的地坛,定是一直在佛前相求并一直在回眸的那个女人了。在岁月这味毒药里,她把自己等待到最平实和自然的一种状态,已不再年轻,但,那个他,那个活到最狂妄的年龄上忽地残废了双腿的人还是找她来了。
这,不是一种宿命又是什么?我们的生命中,又何尝没有这种命定呢?穿行了那么多穿行,擦肩了那么多擦肩,错过了那么多错过,才猛然发现一份属于自己的珍缘就在身边,只是在最狂妄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年岁,怎么就没有在意或发现?
有许多事也许即是这样,我们能够懂得,即是由许多浮华的嚣嘈的珍贵的抑或没有多少价值的事物做了底的,当岁月这张网眼很大的筛子滤过之后,才看到并拾起它来。不压沉了双手也难。虽枯尽了生命中最美丽的时刻,又有谁说不值得?
再说回天坛,他高高地站在那儿,被无数的人无数双艳羡的眼睛追逐与拥趸,既使我知道他是谁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在那里我找不到能把情感掏出来的点滴欲望。而地坛不是,因为她是向着最质朴的土地与真实生活着的纯朴的人心。我的双眸虽被那个疯狂年代的尾巴扫痛了的,却也永远背开了喧哗的人群,向宿命于我的那份真与美。
朋友又说,要不你心苦,因为你从来不知道享受富贵。不是你没有条件,是因你的命就是向苦的。
所有繁华的表象,不过都是为迎得尊重作做出来给人们看的,可是谁的心底下又不是苦的?既然如此,还不如还一份真实给自己,能攥着一双最温柔的手,既使生不同归也活到了灿烂;既使死不同穴也让生命做了份最宝贵的祭品,献给属于你我的心坛。
“十五年前的一个下午,我摇着轮椅进入园中,它为一个失魂落魄的人把一切都准备好了。那时,太阳循着亘古不变的路途正越来越大,也越红。在满园弥漫的沉静光芒中,一个人更容易看到时间,并看见自己的身影……”
那个宿命的祭坛,等到史铁生。只是,有谁值得我像祭品一样,献与像土地一样集真、美、质朴于一身的你濡热的脚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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