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父亲的愿望
父亲一直羡慕有工作的人,谈到那些有工作的亲友们,父亲崇拜之情溢于言表。小学毕业的父亲自然是没有希望能有份正式工作,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我的身上。小时候,我的学习成绩一直不错,一张张奖状激起了父亲久埋
父亲一直羡慕有工作的人,谈到那些有工作的亲友们,父亲崇拜之情溢于言表。小学毕业的父亲自然是没有希望能有份正式工作,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我的身上。小时候,我的学习成绩一直不错,一张张奖状激起了父亲久埋在心底的愿望:或许,老葛家的下一代能跳出农门成为一名国家人员呢。其实,对于世世代代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来说,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成为城里人,有份“铁饭碗”呢?固执的父亲果断的让三个成绩更加优异的姐姐辍学外出打工,三姐甚至没有初中毕业。不知当时父亲是什么心情,姐姐出嫁时父亲置办的那一份份丰厚的嫁妆能看出父亲的愧疚心情吧。这也是父亲无奈的选择,四个孩子上学再加上一直有病的母亲,这么沉重的生活负担父亲如何承受得了?父亲呢,把家中的老黄牛卖掉,关闭小磨香油的生意和别人一起去许昌卖蜂窝煤,用架子车拉一车煤沿街叫卖。每次回来,父亲总能掏出一叠钱。向母亲讲在许昌的经历:哪家的主人好心,卸完煤还给块西瓜吃;煤场老板又请喝酒了,不善言辞的父亲总能把在许昌拉煤的生活讲的栩栩如生,让没有见过世面的母亲和我觉得父亲在许昌生活的很惬意并心生向往之情。终于在高二的暑假,在父亲不知道的情况下我独自去了许昌。美好的印象一瞬间轰然倒塌:低矮的住房;黑乎乎的面孔;城里人的白眼;繁重的劳动。哪里有父亲在家说的那么诗意?在这样的环境下父亲没有其他工友那种怨天尤人的苦闷,整天欢欢喜喜的。是那个朴素的愿望在支撑着父亲吧。
艰难的日子慢慢前行着。2001年,终于有了一丝光明,我被一所师范学院录取了。学校不是我想要的学校。班主任说在复习一年吧,明年肯定能考上更好的学校。我没有选择复习,我知道我多上一年学,父亲的苦难就多一年。带着姐姐打工挣的钱,我上了大学。
这时的父亲是高兴的,考上大学就意味着能“吃财政饭”了,毕业一分配就有份正式的工作了。可父亲拉煤的钱已远远满足不了我的上学费用和母亲的医药费。父亲又和别人一起去新疆做买卖枸杞生意。在去之前,父亲信心满满,因为好多亲友做这生意挣得盆满钵满。可到新疆后,父亲才知道那年去新疆做这种生意的人太多了,激烈的竞争使老实的父亲生意很惨淡。干了两年。父亲还是决定转行了。
上了大学的我,眼界开阔了,书读得多了,突然开始嘲笑父亲那小小的理想了,为什么要成为“国家的人”?干嘛要“吃财政饭”?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精彩的世界等着我们年轻人去创造,马云,李嘉诚手我们的偶像,好男儿志在四方。父亲惊异看着我侃侃而谈,脸上泛出痛苦的神情。
父亲和村里的人一起去山西收破烂了,我一面羞于承认父亲是个收破破烂的,一面又心安理得的花着父亲收破烂挣的钱。收破烂名声不好听,可也确实挣钱。父亲诚实守信,从不缺斤短两,生意格外好。可父亲也渐渐的变老了,头发也变白了。在我脑海里时常浮现出父亲弯着腰用力蹬三轮车的情景,车上还有几百斤重的货物。
我毕业了,父亲忙着去县里去市里找人,拜访那些很少联系过的远亲,看看能不能把我的工作给解决了。可得到的消息一个比一个让父亲心痛:人事制度改革了,现在没有分配工作那个说法了,逢进必考。也许父亲听不懂那些名词。一个严峻的事实摆在父亲面前:他的儿子大学毕业了,不分配工作了,要和其他人一样外出打工。为此,父亲吃不好睡不好,在村里也感觉抬不起头。十几年的梦想瞬间化为泡影,那是一种怎样的心痛呀!
残酷的现实沉痛的打击了父亲,他的背更驼了,头发又白了很多,再加上母亲的去世,父亲每天唉声叹气,沉默寡言。“这就是命呀!”,父亲再也无力抗争了。
我从年少轻狂中走出来,褪去虚幻的理想,接触到生活的本质,我下个决心:我要让父亲的梦想实现,重新支撑起他的精神大厦。我在私立学校一边代课一边忙着看书充电。去年一次教师招聘考试中,在几千名考生中,我第十六名。顺利的通过面试,体检,审查各个环节,我成为一名在编的正式教师,用父亲的话说“吃上了财政饭”。
我轻描淡写的把这件事告诉父亲,我看见父亲眼中有泪花在闪烁。我明白父亲心中的激动。
父亲还在山西收破烂,人力三轮车换成了摩托三轮车,虽然还是苦和累,可父亲的脸上经常露出轻松的笑容。
想想一生操劳的父亲,辛苦的姐姐,远在天国的母亲,我不禁泪流满面。
谢谢你,我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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