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子在城市生活

门子在城市生活

反跌文章小说2025-12-16 01:10:41
太阳就是个毒,头上的草帽像个火圈搁在头顶。污水从头皮流出,下边是狸猫道道地一张脸。马团看着他,说烦心死了。门子看了他一眼,迅速从马团脸上移开,明白马团的意思。把柄被人家捉了,门子加紧了步子,想在脚下生
太阳就是个毒,头上的草帽像个火圈搁在头顶。污水从头皮流出,下边是狸猫道道地一张脸。马团看着他,说烦心死了。门子看了他一眼,迅速从马团脸上移开,明白马团的意思。把柄被人家捉了,门子加紧了步子,想在脚下生出一股风,来摆脱这个年青人一上午没完没了的纠缠。主要还是他不想在这个新来的监工,倪五大婿哥面前丢人现眼:觉得在不熟悉的人面前总得多少有点尊严。搬运来一大垛砖,高过了鼻尖,是想用重负勾起马团对他点怜悯。帽沿下和最上边的一块砖,成了一双贼眉鼠眼了望的哨所。马团看了他和他的眼交错了几回,掂起块砖,旋了个花儿。还是那句:烦心死了!门子所做的一切白费,期待的东西被腰上的重压着了,呼地窜至了上面。眼里悠忽出蓝莹莹的绿光,和马团的眼粘住。马团的嘴一抿,嘴角牵扯出一丝笑来;还没等门子接住,手中的一块整砖就脱了手,向门子飞。门子的眼睛一闭,哗啦一声,腰间的砖垛就坍塌了!
人们的眼刷地一下齐聚到倪五大婿哥身上。他们这活儿是包工不包料,损得都是倪五的钱。
门子睁开眼,却没有想像的那么一击;马团手间那砖,还在手中旋着,脸上一副正正经经,写不出一点他和这事有关的意思。另外几个看定倪五大婿哥嘻嘻地笑。有些干涩。倪五的大婿哥看着,只是文雅他浅浅笑了一下,没有谴责的意思。门子看看脚下的一堆烂砖,心说你是监工呢你还笑!
门子说:“我不受了。”
他这个不受了,没能产生出点效应。这天是太热了,人们剩下那点精力一上午都用在了对付这个新来的监工身上。他们不明白这人为啥就这样不苟言笑,温文尔雅。门子开始往起捡砖,往起捡一块放在架子上说一句,我不受了。别人偶尔会看他一眼,他就增强了说话的份量。说我不受了,我他妈的真的不受了;我讨吃还能饿死个人……!
太阳真是个火炉,马兵是工头,一直都在仔细地看着他们。等他们有了安静的意思,他才扬起一只手挡着,寻找太阳的位置;阳光从头顶芒刺一样向他射来,这天哪是个天啊!就是个蒸笼。一只麻雀横空飞入这亮丽的天空,飞得那样即速;在马兵的眼中转瞬成了乌黑的一簇影子。马兵说了个:“回家!”门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和马兵说我不受了,有你这兄弟在我不受了。马兵跳下架板用嘴角掩住了笑,从他身边走了。他又看定了曹七和李四,说我不受了。曹七和李四嘿嘿地看着他笑:说你不受了你吃屎去?门子一下就站起,走到他那辆破自行车边;猛力摇晃着车架后冬天捡破烂的大铁镂子说:“我捡破烂去;我捡破烂,我养活不了个我自己!”马团已跨上他的车子,临走把脸捌了回来,一脸坏水地对着他唱:小白菜呀,地里黄呀;三两岁呀,没了娘呀……!门子一双小绿豆眼下的眼肌抽了一下,又抽了一下。一旁的曹七看不惯了,说:“老二?你这是怎了,还有个完?”马团用脸和门子恨了两恨,脚下使了点力走了。门子和曹七说:“我不受了,老七你看,他这样老是和我拧眉,让我怎受?”
李四一旁说,你不受,娶个大春那样的老婆养着你?
他们不管是谁,每说一句话后都要看看倪王的大婿哥;有和他拉近的意思。这个人也好象是明白,谁说话他都注意看着。完了总是那么浅浅一笑。中午他没回,要照看工地上的东西。看着他们走了,还向他们招了招手。他们觉得这人真有文化。
他们一块相跟着回家,半路上门子和他们走开,拐进羊杂店买了几个羊蹄,和馒头。他吃独食,不愿意在马兵家搭伙一起吃。他放过羊,羊身上的东西他有着至死不移的情结;身上的羊膳味,人们站在远处也能闻见。
几个人的小包工队,最大的好处是有充分的自由。他们是沾亲带故的一帮子。马兵、马团是弟兄;曹七是他们的舅,李四是他们的表哥;还有个张辉的中署了今天没来,是马团从老家拉笼来的好朋友。门子能加入他们一行是和曹七的关糸,他们俩多年了,以前就一直都在这个城市打工。
城市现在是无节制地扩展,他们所在的这个地方原来是污水横流的郊区;叫二观台。近年被政府注重起来,说是新农村建设。又是修下水,又是路面硬化的。小巷新装了路灯,一下点亮了这里人的生活质量。残垣断壁的地方,人们想修补一下了,要和这文明的灯接轨。重要的是有开发商也瞄准这个地方,他们收购下以前是本地户口的人批下的地基,要开发了。有了他们的参于,这个地方就势必要金贵起来。这个小队伍,现在是香饽饽,吃香着哩。他们正在给一个叫倪五的盖商品房。墙的主体差不多就起了,下一步是打梁。
似乎每个城市都有类似这样的地方,主要的待色是人杂。用旧词三教九流显然囊括不了,就像这里的人喜食一道叫“大烩菜”饭,许多东西炝在一起,更能吃出生活的真味。当然也有那样的女人,像大红大绿的蜻蜒喜欢啄食一下像光棍汉门子这一类的男人。年青的马团真看不起门子,“血汗钱都扔进下水道,深得能溅起个声响?”他看着他就觉得心烦。他昨天晚上在街头纳凉闲走,又发现门子进了大春家,今天看见就觉得厌恶得不行;怕离他近了粘惹上那污秽。马团是二十六岁的农村大龄青年,他一心一意地攒钱娶媳妇,他认为那才是正经人过的日子;女人呢,还是深山里老家的好,城的女人高根鞋,水泥路走坏了,大腿上使不上劲,单靠屁股洋扬顿挫,好女人时间长了也能走出个水性扬花的腰来!
马兵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年纪轻轻就在这成家立业,有了自己的房子。全是自力更生。闲暇时他将院里空出的地方彻成了一个个单间,他想学那些老居民以后能挣几个房租。现在被门子和他弟、张辉住着。他也不过比马团只大两岁。
门子进家的时候,院里已没了声响;天气太热,人们干活没精神;吃饭倒麻利。门子坐在炕上,看看羊蹄,和馒头,却没了食欲。身子麻怵怵地不自在。他知道这是昨天晚上亏空了身子。时间长了,不泄泄;真是顶待不住。昨天晚饭后,犹豫了半天,还是向大春家走去。他只叩了一下那门,门就开了,门子脸上的笑收住;出来的竟也是个男的!唬了脸将门捱开个缝让门子进去,他却反手将门关上走了。门子想,这营生就是好,伸伸胳膊叉叉腿就能把钱挣了!下辈子他娘的,说啥也得转个女的。一抬头看见大春站在院中笑盈盈地看他,冲他那么莞尔一笑,门子就不是门子了,身不由己的跟着人家进了屋子。
“我还以为你娶了媳妇呢,怎么长时间没来?”大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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