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公司今年夏天的时候建了个池塘，碧波荡漾。
我和杨阳吃完饭午休的时候，牵手到池塘边散步，这已经成了习惯。
每天中午12点准时开饭，12点半我们两个就会出现在池塘边，把从食堂带出来的馒头喂鸭子。
池塘里有两只鸭子，是在池塘建成之后放进去的。
我们叫它们：“鸳鸯”。

朋友们戏称，池塘边有两对鸳鸯，一对是鸭子，一对是杨阳和我。
在池塘修建之后，不知不觉地，我们两对鸳鸯成了公司茶余饭后的谈资。

我和杨阳是大学的同学也是公司的同事。
我的经历和《奋斗》里的露露相似，从农村来北京读书，工作，这一切，归于我的努力和父母的热盼。
他们一直盼我能找一个北京的男人结婚，把户口定在北京。
很失望，我选择了杨阳，一个从陕北窑洞里出来的孩子。

我选择他是因为对他有安全感。
我相信，出身卑微的人，会给我更大的尊重，有着比城市人更优秀的潜质。

我们读书、恋爱、工作、同居。
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
我憧憬着婚纱，但从来没有跟他说过。我们目前的积蓄不过刚刚突破5位数。

两只鸭子游来游去，甚至有时候交颈而戏。
如同我把头枕着杨阳的胳膊睡。

两个月后，一只鸭子死了。
因为池塘的台子太高了，鸭子不能上岸休息。
整日整夜的在水里浸泡。
脚泡烂了。

我们七手八脚的把另一只鸭子捉上岸。
给它在岸边搭了个窝。
不许它再下水了。

第二天，另一只鸭子也死了。
死在了水里。

值班的门卫一直住在厂区。
我问他，怎么它又下水了。
他说，这只鸭子“刮刮”的叫了一夜。
然后跳进池塘。
大晚上的把它捞出来，挺不容易的。
结果没想到，过了夜里12点，它又跳进去了。
没办法，随它去吧。

第二天，它便死了。

我笑了。
苦笑。
我们只配做一对鸭子。
你在水里死，
我不在陆上生。

门卫说，小雪，孩子还好吧。
我说，还好还好。每天都要踢我呢。

门卫叹了口气：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就言声。

杨阳走了。就在一月前。
为了救一个落水的同事，在水库边见我的最后一面。
他还不知道，我有了他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