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爱

那就是爱

令闻令望小说2026-04-13 03:07:38
“当年一把生香蕉就把我骗来了。”“才看了几场电影呀!”“我们连婚纱照都没有……”这是我第N次听母亲说这样的话,20年前,父母自由恋爱走到一起,开始他们之后的婚姻,这期间有过争吵亦有过泪水,可是今天,作
“当年一把生香蕉就把我骗来了。”“才看了几场电影呀!”“我们连婚纱照都没有……”这是我第N次听母亲说这样的话,20年前,父母自由恋爱走到一起,开始他们之后的婚姻,这期间有过争吵亦有过泪水,可是今天,作为女儿的我,却可以感受到他们之间的爱,虽然不像电视上演的那样唯美,感动,但我相信,这就是最真实的爱。
他们的相识还真有些戏剧性,当年的父母分别给他们的朋友去当伴郎伴娘,之前的父亲已经相亲过几个女人却都不满意,大家就问哎呀小高你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啊!父亲对朋友指着母亲偷偷说像那样的我就满意!我有时会在脑海中揣测当年父亲的表情和语气,每次都会忍俊不禁,看着父亲一贯的硬派作风,想必当时对母亲是非常的中意才会说那样的话吧。而母亲呢,则看这小伙子长得蛮精神嘛,而且姓高,母亲因为《半夜鸡叫》而喜欢高玉宝,觉得这事可以考虑。之后呢,这位高姓小伙子的自行车后座上从此就多了一个女人,再往后呢,他的自行车前座上就多了一个小孩,也就是今天的我。有一次他们一起去看电影,临进电影院父亲说“等等”便转身跑开,没一会,他提着小把香蕉回来。母亲到现在还拿那半把香蕉说事,据说还是半把生香蕉。当一个小孩去了解她父母的爱情故事时,那种感觉是很奇怪的,我有一种莫名的恍惚感,画面中的那两个年轻人在时光荏苒之后,就像现在这样,坐在沙发的两端,一个打着毛衣,一个看着电视,却依旧不忘你一句我一句的抬杠。父母亲这大半辈子,磕磕绊绊还真不在少数,他们会因为生活的琐碎而争吵,但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战争,母亲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而父亲呢又是一向古板从来不会说句软话,平日里,父亲上班,应酬。像逛街,外出吃饭,出游这样的家庭娱乐活动,向来只有我和母亲两个人。在我看来,他们之间的感情总是不够热烈,好像一锅小米粥,在温火上不紧不慢的咕嘟,时间久了,就会被人遗忘。我以为他们之间应该只剩下亲情了,不是说有七年之痒吗?更何况都20几年了,现在的感情更多的应该是一种因责任而维系在一起的亲情吧。而年初的一件事,让我改变了这个想法,并且重新认识了爱情。
刚刚过完年,母亲就住院了,因为长期的劳累引发旧症,需要手术。刚巧年前的一段日子父母亲一直吵架处于冷战期,住院的前一天,我们才知道。就连手术签字母亲都不肯由父亲签,我临危受命,颤抖的手在手术单上签下自己的名字。那几天,觉得度日如年,一向娇生惯养的我忽然长大。手术前夜,我难以入眠,想着可能发生的种种。我猜测,作为一个女人,此刻肯定希望有更为强大而有力的肩膀可以依靠,年轻而稚嫩的我毕竟不能给母亲最好的安慰。我捶胸顿足,这个时候,他们要是没有吵架那该多好!可就是这样,父亲还是固执地保持缄默,连句安慰的话都不说,不同的是,他会默默地做好饭然后让我提去。我开始慢慢感到了父亲对母亲的爱,那几天,父亲抽很多的烟,偶尔喝酒,每次喝完酒后就变得很唠叨,不停地叫我的名字,问我很多问题,问母亲的病。他那厚重的手掌一次次地拍打着我的背,拍的我向前直倾,说些叫我争气之类的话。我表面满不在乎,因为习惯了的是那个铁面而古板的父亲,而那天晚上絮絮叨叨的他却让我心里面好难过。母亲手术的那天,我与父亲坐在门外等待,经历着电视上一样的情景,那几个小时仿佛几亿年一样漫长,我很担心,父亲却不停地玩弄着他的手机,眼睛一瞥,才发现他不是不在乎,他坐在一旁悄悄地编辑着短信,是问候,说老婆你辛苦了这样的话。我惊讶,然后偷笑。不曾想象我们家的石光荣也能说出这样动人的情话,原来,这个通常总显得不近人情,不会哄女人开心的男人还是很爱母亲的。
父母之间的爱不以我所认为的形式表露,但当铅华洗尽,这种爱却可以让人沉淀。母亲出院了,两个人的冷战也就此结束。冬去春来,年假结束,父亲上班,母亲在家休养,刚出院的几天,父亲好生地伺候,端茶送水好不殷勤。某种意义上而言,母亲因为这场病而因祸得福,那段日子,全家都是愉快的气氛,每逢周末,三个人都会颇有兴致地出游,下馆子或去公园,然后慢慢散步回家。三八那天,我们去花市想给家里添几盆花草,路上遇见了刚好买花给太太的男人,我比划着给父亲说,让他也买花送给母亲,他满是不屑:送什么花!还不如给你母亲送卤肉划算!我们大笑。
随着母亲的康复,父亲开始把伺候病人这件事抛诸脑后,一些陋习又逐渐显现,生活也随之恢复了原样。父亲啫烟如命,我们担心他的身体,劝多少次他也不听,于是母亲开始藏烟,鞋柜里,包里,小暗格里,父亲却每次都能神气地找到然后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继续抽,母亲索性撒手不管:“抽死算了!”他们又开始拌嘴,母亲嚷嚷离婚,她打算不再跟他说话,可几天之后,我就又担任起传话员的任务,在他俩之间传达诸如该穿羊毛衫而不是线衣,该换衣服了,或我晚上回家晚一点诸如此类的话。母亲不停地让我出马,劝父亲少抽烟少喝酒少打麻将,说烦了我就喊:“你不是说不管他了吗!别管了!”这时候母亲总说:“谁管了?谁爱管!可他不是你爸吗?你得管吧!”眼前的这个女人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对丈夫的爱被我全部看在眼里。依旧是周末,他们的固定对话按时上演,“你一点都不知道疼人,你看别人的丈夫,对老婆多么无微不至!”“我差啥了?你看看现在哪个男人像我一样周末还在家拖地!”“除了抽烟就是抽烟!你把那麻将就不能不打吗!?”“我就这么点娱乐活动,你都要剥夺,你还想干啥!”“……”如果有一天,他们不吵了才是不爱了吧。
我希望有一天,他们可以看见我的文章,可以知道他们在对方心里有多么的重要,这样不自知的爱,也是爱情的一种,这是上一辈人隐晦而深沉的爱。希望他们可以健康,可以长寿,可以过上由我给他们的好日子,好吧,我同意他们偶尔可以吵吵架,但当他们老去,老到长满白发的时候,可以清晨一起去锻炼,一起去买菜,一起搀扶对方过马路,互相称对方老头子和老婆子,晚饭后一起遛狗,要陪伴对方,关爱对方……到永远。
人间的爱就是这样吧,或轰轰烈烈,或平凡真挚,谁说他们不相爱?我亲爱的父亲母亲,请你们一定要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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