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试最后两场考试我被学校安排监考第38考场。这次考试考场分布完全按照学生的成绩排名，第38考场是最后一个考场，这意味着这个考场里面的学生是全年级一千多名学生成绩排名最后的几十个。我预想监考这样的考场一定不轻松，他们一定会有很多“动作”。当我抱着试卷走向第38考场时，费了很大周折才在教学楼拐角的微生物实验室找到它。刚进门就觉得气氛不对劲：考场很安静，没有一点声响。快到考试时间了，考场里还只有三三两两的学生。有两位女生拿着课本，但那神情表明并没有在看。考生陆续进来。收上课本与书包后，我依次分发试卷。最后核对一下，这个考场只有18位学生，其中还有两个没来——其他考场都是48位学生。宽敞明亮，造价不菲的实验室里孤零零坐着16个学生，间距很大。他们挺直身子看着陌生的试卷，除了姓名没有再写一个字。坐在冰冷的讲台，我感到一片死寂。
几个女生认真而艰难地答题，有几个男生趴下睡觉，我不知道他们是否真的睡着。一位考生在用试卷折叠东西，折好了，又拆开。后面有位男生在看杂志，我瞟了他几眼，可他还是无动于衷，我忍无可忍，踱到他面前，对他说：“你试卷做完了吗？”他回答：“我就是想做也看不懂呀！老师，我不作弊，你就让我看杂志吧！”这当然是考试纪律不容许的，我拿走了杂志，于是他只能趴下睡觉。现在考场有一半人醒着，一半人趴着，我相信他们都没有睡着。我想这段时间对于他们一定很难熬，于是劝他们提前交卷，可是他们不为所动。我下去巡视一番，许多考生的试卷是空白的，草稿纸上却画满了漫画，有些还不错。他们望着我，陌生而麻木，我想挤出点微笑，却发现很难办到。有一个考生去洗手间很长时间才回来。我并不怀疑他作弊，这些试题即便让他翻书也很难找到答案。他也许只是想出去透口气。
我想作为一位学生，身处第38考场他们一定感到一种耻辱。可是在他们麻木的表情下，不知他们是心如死灰，还是幡然悔悟。但愿他们能从彼此的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
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并没有意料中的躁动。他们交上试卷默默离开考场。我却感到无限的悲哀，悲哀他们甚至放弃了作弊的欲望，而他们本人也被抛弃在教育车间的流水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