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车站,夜行
天空始终都没有亮起来,一路上大雨不止,云层昏暗无边,深邃得化不开。车窗已被关上,雨透进来,落在脸上,丝丝的凉意沁入肌肤,竟如冰雪般凛冽无情。不禁想起前几日的阳光和湛蓝的天空还有风。自然总是在最不经意的
天空始终都没有亮起来,一路上大雨不止,云层昏暗无边,深邃得化不开。车窗已被关上,雨透进来,落在脸上,丝丝的凉意沁入肌肤,竟如冰雪般凛冽无情。不禁想起前几日的阳光和湛蓝的天空还有风。自然总是在最不经意的时刻以最不经意却最真切的细节让你感受到季节的变迁。那一天,抬起头,天空似乎变的高远而空旷,浮云也在远处轻轻地飘着,世界一片静谧,没有鸟叫,没有蝉鸣,蓦然赶到的寂静悄然击中了心脏,心底忍不住涌起淡淡的寂寥与伤怀。
想起雪莱《西风颂》里面的名句: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突然明白了,它之所以为名句且为人无数次吟诵和铭记的原因。希望总是常在的,我们跃上高处,也可能会跌入低谷,或许这个时候有人从此就一蹶不振了,当然也有人继续努力并且坚持到底。其实我们什么也没有失去,不是吗?一开始我们就如现在般一无所有。曾经有过的辉煌,现在它已不在不代表未来它不存在。每个人都知道万物萧条飞虫绝迹的地下埋藏着什么,是希望。
于是我开始学会享受日益荒凉的风,渐渐不再繁盛的山野,还有越来越深沉冷漠的夜。有时候坐在阴影里,看远处的天空,数飞鸟经过的轨迹,或许明天就再见不到它的影踪,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迁徙的宿命套在头上,注定要经受风雨的折磨。
就象此时在路上的我一样,当然我并没有它们那样的艰苦,而别人又何尝不是呢。原来这并非命运,而是生活,想天空的风云变幻,月的盈缺,人的聚散离合,都是生活的一个场景,如电影的一各个镜头,全部组合起来就成了一部精彩纷呈的人生。世界没有永恒,没有完美,残缺注定主宰我们的思想与视线。但世界在我们的眼中常常是美好的,只因我们有一颗渴望并追求美的心。因为有梦想,有梦想的人是幸福的。
车站人不是很多,是下雨的缘故吗?很快买好了票,入站口很拥挤,许多人正在离别,或者等待离别。我看向四周,没有人认识我,我眨了下眼睛,轻声笑了,有人说,离别是为了下一场相聚。
相聚离别哪个是因,哪个是果,恐怕没有人能够分的清楚,但那一刻我很哙了,临走之前几分钟,有个朋友来看我,外面还在下着雨。我知道,我并非一人,我不孤单。妈妈打了电话来问有没有到站,票买到没,晚上坐车会不会冷?我乖巧的回答她,让她安心,这在家里几乎是不可能的。
是零点的票有很长的时间让我等待。翻开书,沉浸到文字之中,忘记时间流转。许多时候我都很庆幸自己养成了喜欢阅读的好习惯,在哪里我都可以把自己埋进文字的海洋,物我两忘。随着故事的发展,我们跟着悲喜,好象我们也经历了那样的人生,如此我们的生命也象延长了一样,思想经过世事历练,而在心底渐渐积成一面波澜不惊的湖泊。
候车室里,人群在面前匆匆而过,换了一拨又一拨,电子布告栏上车次换了一辆有一辆。夜越来越深,永不停歇的候车室此时也显得异常空旷,有人陷入了沉睡,有人在打扑克,轻声细语,不时传来微弱的笑声,却让人有种奇特的感触,墙上的电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这样的寂静里,这样的笑让人觉得温暖。
耳朵里塞着耳机,有听了无数遍的歌,每一次听起,都会情不自禁回忆起过去的点滴,在某个时刻,欢快的时刻,被这样的音符投入时光延伸不到的地方安稳的隐藏起来,这美丽的歌声便成了开启这段记忆的钥匙安静的时候,我也不去回忆,回忆是让人难过的事,因为历史无法更改,痛苦悲伤却不能改变,快乐亦是如此。还好快乐这种东西却是可以延续的,就象很久以前看的笑话,突然想起来你 还是会笑出来。所以我只是把心一点点收拢最终形成一粒沙的形状,落入快乐的海洋,水中的视线是模糊的,触感却无比真实,声音能传出很远,所以我感受到尘封多年的快乐,我不禁感激起曾陪我走过那么多路的朋友们,分别这么久,他们还是隐秘的在我的心底埋下这神奇的种子。
车子停靠在站台,外面雨已经停了。车上人出乎意料的多,差点上不了车,有人在后面推挤前面寸步难移,有人大声咒骂起来,但许多人都是面无表情,每个人脸上都写着疲惫和麻木,或许对他们来说,这段旅途并不是很重要,他们期待的在远方的终点,在等待那里的人和事。
终于再次启程,喧闹也渐渐沉寂,有无座位的人都已睡去,而在这样的拥挤和气味浑浊的车厢里,在吵杂摇晃的颠簸中,即便有梦也是不完美的吧。
我一直站到终点,六个多小时,双脚酸痛到几乎绝望的时候,我似乎看到火车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怪兽吞噬我们冲向漫无边际的黑暗,当我看到第一抹晨曦出现在窗外,我觉得当世界都被黑暗笼罩的时候,我们却坐拥光明,为同一个方向前进,这是多么幸运的事。
飞速而过的风景在黑夜里显出熟悉的色彩,心也蓦地变的轻了。走出车站,舒展肿胀的四肢,抬起头,发现,天亮的速度与夜幕的降临是一样的迅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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