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装
出于不同的目的,人们是习惯于装的。比如没钱的人好装成有钱人的样子,西装革履,扬手打的,粉面油头,风流倜傥,这是因为他怕别人嫌他寒碜,在自鼓底气,打肿脸充胖子。有钱的人恨不得把故意抵当出的真假账单放大了
出于不同的目的,人们是习惯于装的。比如没钱的人好装成有钱人的样子,西装革履,扬手打的,粉面油头,风流倜傥,这是因为他怕别人嫌他寒碜,在自鼓底气,打肿脸充胖子。有钱的人恨不得把故意抵当出的真假账单放大了裱糊在墙上,让每一个走进客厅的人都可以瞠目先睹,这是为了堵住人们向他开口借钱的嘴。也有另外的,比如作为男人混不出英雄气概等名堂了,就弄点娘娘腔,穿上高跟丝袜,当上了伪娘;作为女人混不下去了,也许是为了表现其特立独行的不一般,就当起了短发粗言一脸愤慨的花木兰,连说话的腔调都变得铿然而鼻音浓重了。凡此种种,都是装的形形色色。装本是人的天性,古话不是有“佛靠金装,人靠衣装”、“不痴不聋,不做阿姑阿翁”的遗训吗。这既是生活的技巧,也是我们的文明,好继承扬国粹爱面子的我们,怎么会将之丢到故纸堆里呢!人人都在装坚强、,装清高、装大公无私、装视死如归……装就装呗,没有什么了不起,但装的境界却能分出高下优劣来。秦舞阳每逢遇事脸色就会显得铁青无彩,无论如何也装不出泰山崩于前而面自若的镇静来,所以荆轲只能在易水的悲歌中随流远去。这次刺秦的失败,在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这小子的假装镇定却怯弱无比,暴露了英雄的行藏。还有捂着心口的东施,街上忽如一夜春风来游行起来的超短裙、热裤、黑丝袜,繁花似锦地争艳在阳光下,仿佛人人都具有了能使君王不早朝的回眸笑靥。肉露得再多,恐怕也会麻木了应接不暇的眼之神经,心的灵感。这就如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是一个道理。或者和握着老婆的手,犹如左手握右手的戏谑,也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因为熟视而无睹罢了。
有的人装的境界很高,首推的是城楼上抚琴的诸葛先生,以空城一计吓退了司马数十万雄兵,从而挣得了流芳百世的不朽英明。当然还有羽扇纶巾雄姿英发的周郎,举一把燎天之火,烧红了赤壁石矶,开创了出了以少胜多以弱败强的奇战经典。这两个人装的功夫可谓炉火纯青,出神入化,因而战胜了老谋深算的对手,取得了极大的成功和显赫的历史地位。淝水得胜的谢安功夫就显得次点,他在镇静的惶恐中站了起来,本想仰天大笑出门去,不意却摔折了自己鞋子的屐齿。至于孙子能装疯假痴不癫地瞒过老同学庞涓,那却也是惟妙惟肖着实不易。孙子虽然付出了吃猪粪的代价,这却给后世的司马懿或及时雨宋江们都贡献了崇高的智慧,他们有着相互借鉴映衬的关系。
有些人的真率可能已经融进了他们的性格和血液里,你大概一时竟分不出是假装还是天性使然了。陶渊明“我醉欲眠卿且去”的踉踉跄跄,词不达意,真挚率意,仿佛现在还能感染得我们两腮酡红,味蕾润滋。阮嗣宗大醉六十日,终于逃脱了和司马家做亲家的宿孽,居然能瞒天过海地让宁肯有负天下人路人皆知的司马氏放其一马,可见阮氏喜怒不形于色的涵养之深,此种人物当然是人中的龙凤。这些淡然平常的高人们,仿佛变色龙章鱼之类亿万斯年成功进化的极品物种一样,装啥像啥的神功已然化为了他们生命的一部分,就象我们会伸手取拿,眨眼呼吸一样自然无痕和无意识了。
更有的高人能透过现象直击本质,以愚搏智,火中取栗,争取完胜。譬如郑板桥,最懂得装的学问,以难得糊涂喝破了千百年来聪明人装傻的奥妙。易牙竖刁们是惯会装孙子的,不过,人家装孙子是有目标的,那就是他们有一天要当老子,可怜齐桓公那样一代不世的霸主,最终却落入了这几个小人的彀中。可见人本无贵贱,王侯将相也没有什么种子,一切都得遵从适者生存的自然选择啊。
由此看来,无论装的水平高低,其目的都不过是为了自己生存的需要而已。或为自尊,或为富贵,或为英雄情结,或为满足私欲,林林总总,狗尾续貂,千姿百态,无不是让自己适应这个残酷多变的社会。其实根本没必要硬要辨别出一个什么清高或者龌龊的真伪形象来,正如留个发型穿个丝袜衣服什么的,与其单调晦暗,毋宁令其五彩缤纷些更好,这色彩鲜艳怡情养眼不是更能给人享受吗!
只要不是赤条条装孙子上演扮猪吃虎别有用心的大戏,那就随心所欲地装下去吧。这没有什么好不好的,说不定聪敏慧黠的多情文人们,会再创作出一些成语东施效颦、小说《项链》之类的好东西来,那就更可谓是娱人身心皆大欢喜的好事了。
二〇一一年十月二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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