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音情结

知音情结

单特孑立杂文2025-09-09 07:56:24
每个文人心中都有一个魂牵梦萦的知音情结。失意时想它,“对此独吟还独酌,知音不见思怆然”;得意时想它,“未知何处有知音,长为些情言不尽”。说到知音,不得不说高山流水。传说,春秋时期琴师俞伯牙一次在荒山野
每个文人心中都有一个魂牵梦萦的知音情结。失意时想它,“对此独吟还独酌,知音不见思怆然”;得意时想它,“未知何处有知音,长为些情言不尽”。
说到知音,不得不说高山流水。传说,春秋时期琴师俞伯牙一次在荒山野地弹琴,樵夫钟子期竟能领会这是描绘“巍巍乎志在高山”和“洋洋乎志在流水”。伯牙惊道:“善哉,子之心而与吾心同。”方鼓琴而志在泰山,钟子期曰:“善哉乎鼓琴!巍巍乎若泰山!”少选之间而志在流水,钟子期又曰:“善哉乎鼓琴!汤汤乎若流水!不管伯牙如何弹奏,子期都能准确地道出伯牙的心意。伯牙因得知音而大喜,道:“相识满天下,知音能几人!”后钟子期因病亡故,伯牙痛失知音,悲痛万分,认为天下再不会有人像钟子期一样能体会他演奏的意境,再没有人能如此真切地理解他,子期一死,那一曲高山流水又弹给何人听?于是,伯牙摔琴绝弦,终身不复鼓琴。明代小说家冯梦龙在《警世通言》中用生动的笔触描述了这个动人的故事。在子期墓前,伯牙曾经写下了一首短歌,来追悼自己的知音钟子期。“忆昔去年春,江边曾会君。今日重来访,不见知音人。但见一筼土,惨然伤我心!伤心伤心复伤心,不忍泪珠纷。来欢去何苦,江畔起愁云。此曲终兮不复弹,三尺瑶琴为君死!”
这个故事就是“知音”一词的由来,高山流水喻示的是一种真知音的境界。这也正是它千百年来广为流传的魅力所在。清人黄图珌在《看山阁闲笔.闻琴》中说:“琴德最为高远不俗”,俞伯牙在学艺时,曾在无人的岛上,呆了十天。每日里,面对大海抚琴高歌,将自己的心神融入滔滔海水之中,领悟大自然的真谛,终成为一代宗师,其寄情山水的音乐作品达到天人合一,出神入化的境界。想那伯牙,琴艺高妙,名满天下。多少人会追捧如云,以懂音乐自居啊!可真正的知音又有几人?大千世界,茫茫人海,谁人辨得伯牙琴!可以想象,伯牙在遇到钟子期之前,他的琴声没有一个人能真正理解。钟子期之所以能够听明白俞伯牙的琴声含义,是因为他和俞伯牙精神相通,而不论伯牙志在高山、志在流水,还是志在明月、志在清风,凡伯牙所念,子期必得之,这就是真正的知音!
“高山流水遇知音”打动了一代又一代的读者,更让“知音情结”在文人心目中一直占据重要地位。古来“文人相轻”、“崇己抑人”。但能拥有自己的知音,却是许多文人所渴望的。他们渴求知音间的互相赏爱,情趣的认同,心灵的共鸣,精神上的投契。善琴秦,怎少得了钟子期这样的知音?满纸佳作,希望有知音理解欣赏;满怀抱负,希望有知音提携知遇;满腹忧愤,希望有知音倾诉分担;也就是说,知音情结产生于交流欲望,所表现的不仅仅是追求理解,更重要的是获取精神同伴的渴求。生前籍籍无名的刘勰在他彪炳千古的《文心雕龙》中说:“恩德相结者,谓之知己;腹心想照都谓之知心;声气相求者,谓之相知,总来叫做相知。”他还专设《知音》一卷,开篇即言:“知音其难哉!音实难知,知实难逢,逢其知音,千载其一乎?”
在中国的文化史上,“知音情结”对中国文人文化心态的影响深远,知音难求更堵在中国文人的血脉襟怀里,是日日把酒也浇不掉的块垒。唐衢的痛哭,阮籍的失路之悲,宁戚的康衢之歌;从“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可求”到“摔破瑶琴凤尾寒,子期不在对谁弹。春风满面皆朋友,欲觅知音难上难。”从“若有知音见,不辞遍唱阳春。一曲当筵落泪,重掩罗巾”到“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都表达了高山流水之曲期盼知赏之意。连桃李满天下的孔子也感叹“痛知音之难遇,伤门人之莫逮。”也难怪,他的《论语》到汉朝才被承认,已是他死后五百年了。布衣终身的孟浩然反复地发出“恨无知音赏”和“知音世所稀”的叹惋。刘过作的《念奴娇》,读了更让人心生凄凉,因为此词劈头而来就是“知音者少,算乾坤许大,着身何处”的感叹。几次科举而命运蹭蹬的蒲松龄,晚年贫病交加饥寒交迫,没有知音可以言说:“惊霜寒雀,抱树无温;吊月秋虫,偎栏自热。知我者,其在青林黑塞间乎!”为弥补此生的缺憾,制造了一个幻想逃避的世界,把自己的一腔心意,赋予幽冥鬼物,为自己的寂寥,也为自己的人生浅吟低唱。
必须说,士大夫文化心态中的这种知音情结多表现为知遇意识。知音意识的产生与士阶层的用世思想及其立德立功立言以期不朽的人生价值的实现相关。“主人恩重珠帘卷”是得遇士人对知遇者无限感激的心声;而仕途不济,空有一身能耐无人见赏,科场失意、无法入仕的寒士词人们会发出“去国怀乡无人问,知己难寻零落苦”的叹息;就连因不趋时而被贬实际就是政治知己难求被迫零落他乡,于是我们听到了苏轼的长叹“谁见幽人独往来””、“有恨无人省”;我们也常聆听到英雄报国无门,知音难觅,独自伤怀的苦闷。如陆游、蒋捷等都曾发出了“恨无人解听开元曲”,在《小重山》中“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我们能感受到岳飞壮志难酬的凄怆之情,还有不被理解的对高山流水知音的企盼。辛弃疾,曾以五十八人深入五万人之众的敌营中捉拿叛徒,却得不到南宋统治集团的赏识,身在江南却如游子,无怪乎他发出“把吴钩看了,栏杆拍遍,无人会,登临意”的感叹。叹自己空有恢复中原的抱负,却没有当权者懂得赏识,寻遍天下而知音稀少。在读“宝瑟泠泠千古调,朱丝弦断知音少”时,我们仿佛听到了一个爱国将军所发出的一声声悲壮的呼喊。辛弃疾和岳飞的内心该是高度相通的,只可惜,两位英雄(岳飞:1103-1141;辛弃疾:1140-1207)不能同生于世,互为知音,令人扼腕!
与风尘女的“红粉知己”情结是仕途受创的士大夫的“知音情结”的重要组成之一。唐宋词的繁荣一面是歌女之求知赏,一层是士大夫之写幽独,歌女所演唱的往往就是文人所作的诗词,而文人士子往往又是她们艺术表演的欣赏者和评论者,是歌女的师友和知音,有的歌女甚至因受到文人的品评或被写入诗词而名扬天下。士大夫珍重红粉知己的情感和心态,多寄寓身世之感与对现实政治的感慨。柳永也曾在科场拼搏努力,落第失意之后,以作词给歌女歌唱为乐。“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在“烟花巷陌”之中去“寻访“意中人”。这“意中人”,其实就是作者要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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