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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针已指着四字了，还没下班。我坐在经理办公室，烦躁地翻着那些扰人的资料。“怎么还没到下班的时间？”我又在心间嘀咕了一句。我实在坐不下去了，脑海里她的身影越飘越近，占据了我一切的思绪。我又抬起头看看那分针，才走了两格。
晚上，会不会有明月呢？晚上，她——会不会——我心头略过一丝清流，不，一定会的，她一会穿着那件皮衫，带着我送给她的项链的，她一会很美，很美！然后我就——
“李总，你怎么了？”
一个声音钻进了我的耳朵，我猛然回过神来，才发现我手上的资料什么时候已进掉到了地上。我忙装出一副笑容，说：“没——没什么？”
笑笑竟不放过我，笑着说：“李总啊，这男人的心事是满不过女人的眼睛的，想必晚上夫人在咖啡厅等着？”
“去你的！哎，笑笑，是你约了男朋友吧！”我还她一击。
“唉！”她竟然叹气，不慌不忙地说：“没想到啊，这么大的男人了，说到女人，竟还害臊。哎，这样好吗？我们教教李总怎么样约会，要不然晚上，李总坐在小楠面前，脸红的像苹果，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那我们这杯喜酒可就没的喝了。”
“好啊！好啊！”大家竟随着她起哄。
我一下子不知所措了，一个一个地都拿话损我。笑笑却一直在那边得意，我的心恨恨的。可一想到她，一想到晚上，我又忘掉了这一切。
时钟的时针终于指向了五字，下班了。我似乎看到了她的笑容从我脑海里一闪，贴得更紧了。
她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是一年前的今天应聘进公司的。第一眼看到她，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一张纤细动人的面孔，微微泛着几丝红晕。不是因为羞涩，而是一种自然的红。就在那一刹那，我的目光停滞了，在她的脸上，在美的中间，在一颗心砰砰跳动的不自由里。
她似乎不好意思，半垂着头，对我微微一笑，“经理。”
我瞿然一醒，忙还她一个笑容：“你好！”便摆起经理的样子从她身边走过。但我从此已走不出她的影子了。
想认识她，这个念头一直跟了我一个星期。可我很忙，一直都没有时间去认识她，连名字都不知道。
直到这个月结帐的时候，从那娟秀的字迹中，我才知道她是本公司的一个会计，叫周楠。从那一刻起，我心中的那种感觉更强烈了。“机会，一定会有机会的！”我坚定地告诉自己。
不过这个机会来的不是很早，却很巧。她不小心把帐记错了，却被我无意中查了出来。我没有怪她，跟她谈了好久。从那些话中，我听到了一些农村人的内心世界。
她是一个来自农村的女孩，家境不是很好。她的父母历尽艰辛把她送进了学校，从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走到了成熟的女孩，从不起眼的小学走到了知名的大学，从坎坎坷坷的人生路走到了今天平坦的阳光大道。她说她付出的虽然很多，但很满足，也很幸运。她是她这个村唯一踏进城市大企业的人。
我很感动，从她那纯朴的笑容中，我感到她是一个善良、可爱、美丽、而不被社会尘埃所侵染的女孩，一个完完全全走入我心间的女孩。
天黑了，一轮圆月挂在满布繁星的天幕中。我们对坐在了一起，我竟有点紧张了。
“今晚夜色很美。”我随口说说。
她没有附和，两眼无神地盯着餐桌，嘴里一直吸吮着杯里的咖啡，那味道，我想她并不知道。
“小楠。”我轻轻地喊她。
她还是沉醉。
“小楠！”我加重了声音。
她忽然像被响雷震着般颤抖了一下，回过了神来，忙装出一副笑容说：“今晚的夜色很美。”
“你有心事？”我柔柔的问。
“不，没有。”她说，脸上却浮过一丝悲色。
“小楠，不要再骗我了，你一定有心事。告诉我，也许我可以为你分担呢。”我关心地说。
“我说过，我没有心事！”她忽然有点激动，一张粉脸上也带着点怒色，似乎——似乎她在讨厌我。
或许我太在乎她了，那一刹那，混乱的理智竟告诉我，她有了新男朋友，这个约会，她一直——一直在敷衍我！我——我不知道当时我的内心有多难受。
“好，好！就当我没问过。”我顿了顿，我的心在翻腾，我不知道，应不应该说，怎样对她说。但我还是说了。
“小楠，”我尽量放低着声音说。“你告诉我，我是不是有很多缺点，很多令人无法相处的荆棘？”
她似乎有点惊讶我会说出这样的话，她望着我，刚刚的怒气已经消了。“不会啊，梨桦，你很好啊，你很体贴人，很照顾人，很有企业家的才干，是一个好经理啊！”
她没有提到我最敏感的问题，那些话，我又再一次地把它当成了敷衍的言语，我的心更痛了。“好的经理，是！我是一个经理，可我做不了好男人，是不是！”我竟向她发脾气了。
她像被刀割般不安、激动、心痛了起来。但我看得出，她很诧异，很难过，很失望，是为一个心爱男人，说出那些无中生有的话语，那些碎人心肺的怒言。
“梨桦，”她沉重地说，“你是知道的，打从第一眼看到你高大的身影，你宽阔的胸襟，你温柔的言语，和那无微不至的关怀，我不停地告诉自己：‘他是一个好男人，一个可以用一生去回味的好男人。’打从那时起，我就把心交给了你，一直一直以来，我从没有变过！而你，我真没有想到，你竟会是一个如此多心的男人，在那隐隐然的影子里，把我狠狠地踢了出来！我的心是肉做的，怎经得起风吹雨打，它会痛的，会碎的！”
我一直看着她，一直看着那清盈的泪水从她眼眶中满出，然后从脸颊上滑落了下来。她哭了，我第一次看到一个女孩，为我的蠢话和她的坚持哭了。我——我的心忽然被石头压着那般，好闷，好痛。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内疚地抓起了她的手，再也提不起声音了：“小楠，对不起，是我不好！原谅我好吗？就当——就当月亮钻竟云里，把大地埋进了黑暗中。现在云散了，它依旧放着皎洁的光芒，照亮着大地。”
她忽然“噗嗤”一笑，“瞧你，什么时候变成诗人了！”
“哎，我喜欢诗啊！”我终于放下了一颗心，“想佳人，笑浮红唇，只为郎君意浓浓！”
“别——别念了，我——我快不行了！”她装成一副想吐的样子说。
“好啊！你竟敢贬我！看我不罚你！”我笑说。
她也笑着接下：“罚我什么？”
“罚你吻我！”我得意地说。
她停住了笑，脸上泛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