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斯人吾爱
01她已老去,他风华正茂。当北风再次掠过时,惹她打了个寒噤,钟娆才意识到入冬了。亦或是深秋与初冬的交界之时?钟娆撇嘴不再去想,眼看前面就是落脚的客栈,她便从骆驼上翻身下来,用异国语言跟商队领队熟练交谈
01她已老去,他风华正茂。
当北风再次掠过时,惹她打了个寒噤,钟娆才意识到入冬了。
亦或是深秋与初冬的交界之时?
钟娆撇嘴不再去想,眼看前面就是落脚的客栈,她便从骆驼上翻身下来,用异国语言跟商队领队熟练交谈着。在感谢他们带她回到中原后,便双手合十微鞠躬对他们道别,转身离开时下意识裹紧了精细的棉布头巾。商队的中年领队看着女人离去的背影,发福的身子悠悠转过来,迎着北风喊了几句异国话,就带着商队再度开始他们的旅程。对于他们来说,钟饶不过是一个美丽的过客,而对于钟娆,他们是她下决心回到故乡一个开端,也是这个段落的句号。
自她离开,细数过来将将五年。五年里她的生命风平浪静,没有当初在红楼里的打打杀杀,她也不是那个第一舞姬,不是红楼的红牌杀手,更不是当年独领风骚的美人。
不仅如此,而且……
她已老去,他风华正茂。
陆清桑,当年那个一脸坚定说喜欢她的少主,在她还没离开的时候就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何况五年后呢?他不会已经干掉所有的正派,搅的武林一塌糊涂,顺便……顺便还抱得美人归了吧?钟娆若有所思地看着路边摊叮叮作响精致的小铃铛,还是忍不住买下来,就和这几年一样,她熟练地把铃铛串在手上的红绳。红绳共有五个铃铛,款式各异,大小各异,可见是不同时期所出。
这样很好啊,钟娆恍惚地呢喃:“可不就完成了晚夫人的托付了,我把她儿子照顾得很好啊,很好……”
又是一阵北风,这次来得汹涌了些,毫不留情把她的头巾撕扯开,横冲直撞扑棱进她的口鼻,呛得她狠狠打了个喷嚏。抬起头来,不悦地咕哝一声:“晦气”,也不再瞎想,抬脚进了客栈,她还有很多事要在云海城做。
所谓无巧不成书。
二楼一间客房倚窗而立的玄衣男子镇定自若地将洒了水的杯子拂开,从袖中拿出一方锦帕,仔细擦拭着衣袖上的水渍,安静的房间里没有一点儿声音,许久,才有一声轻笑突兀出现。
陆清桑抚摸着袖中一个精致琉璃盒子,盒子里放着不同大小不同款式的小铃铛,共十五枚,加上方才钟娆手腕上的五枚,正是他今年的年岁,钟娆该是多大了?二十有七了罢。
“娆姐……娆姐。我的钟娆。”
低喃声撒了蜜一样在房间里腻开。
02你们的过去,埋葬的时光。
许多事都要从过去说起。
钟娆五岁时被赌徒的父亲送进易芳阁,通俗来讲就是勾栏院。换了些银两后,就继续扑进隔壁“赌寨子”,然后就再没出来过,后来钟娆听说是猝死在里面,她报之以笑。不过这是后话。在钟娆目送这个必死之人进入他的坟墓时,她麻木的转头看着笑容亲切又功利的老鸨,指着旁边袒胸露乳的不雅女子,歪着脑袋脆生生问道:“以后我和她们一样叫你妈妈么?”老鸨愣一瞬,就很快回答道:“不,你太小,不能接客,不过我缺少一个舞姬,来为我们跳舞怎么样?”
再后来,钟娆成了舞姬,从小沾染的风尘气息赋予她浑然天成的魅惑气质,为她后来成为第一舞姬可谓埋了一个大伏笔。钟娆七岁时,已经是易芳阁的一个卖点,此时易芳阁也迎来了一位玄衣的贵客,旁的不知道,单单知道这位贵客姓陆,夫人有孕,希望在这里待产。
老鸨铁青着脸色开口,向来爱财的老鸨所说的话语却不是出于易芳阁的声誉,她一字一顿地跟陆姓贵客说:“陆老爷,晚姑娘跟你我不同,你让她怀了孩子,便是毁了她。”
陆姓贵客漠然转头看着腰肢灵活的钟娆,淡淡的眼里染了温和:“你叫什么名字?”
钟娆迟疑看了一旁侍弄的老鸨,见她并没在意她,才开口,依旧是脆生生的:“我唤作钟娆。”
“钟娆,娆儿,便由你照顾我夫人可好?”陆姓贵客点将点的顺手。
老鸨紧抿着嘴唇似要发作,最后却恨恨一拍桌子,眼刀剜在钟娆身上,甚是怕人。老鸨一口银牙磨出了声响:“钟娆,答应他。”
钟娆便乖巧点头,然后看向一边的乐师,乐师心领神会继续奏乐,钟娆也继续舒展腰肢。
后来钟娆便没有登过台,但并不代表她不跳舞,她依旧每天在跳舞,只是在给晚夫人看。晚夫人,是陆姓贵客命令所有侍奉的人对那笑容典雅女子的统一称呼。
晚夫人也会跳舞,在她肚子尚未隆的这么大的时候,她便喜欢跳舞给钟娆看,然后就是教钟娆跳舞,不同于易芳阁的风尘,晚夫人的舞蹈让钟饶见识到了舞蹈另一种可能性。钟娆从善如流,将身上的风尘气褪了些,也露出了高贵的端倪。
后来钟娆每每想起这事就觉得乐不可支。一个舞姬,妄想高贵?呵,多么讽刺。
钟娆七岁的深秋时分,那年的北风第一次刮过晚夫人的庭院,同时也带来了婴儿的震天哭声,呱呱坠地的少年哭声响亮,却夺走了晚夫人的高贵娇弱的生命。陆姓贵客疯了一般血洗了易芳阁,在看到笨拙地抱着婴儿的钟娆时,这个在钟娆眼里向来沉稳儒雅的中年男人,哭成了泪人。瞬间便苍老十年。
钟娆听见自己的声音依旧脆生生:“晚夫人方才跟我说,让我好好照顾她和你的孩子,你还记得吗?”
陆姓贵客依旧默不作声的流泪。
钟娆并不指望他回答,从这点上来说,她确实玲珑体贴,只是抱着孩子走到他面前,路上差点被老鸨与身子分开的头颅绊了一跤,不过她平衡能力很好,不留情地踹开那颗头颅后,走到陆姓贵客面前,继续说:“晚夫人说了,这个孩子叫陆清桑。还说让你不要杀我,让我照顾他,直到他能独当一面。”
陆姓贵客终于放声哭了出来,粗鲁地将钟饶和婴儿抱进怀里,仿佛他们身上微薄的温度不会让他想到屋里榻上的死人。
晚夫人在平常喜欢午睡的榻上,除了唇无血色,晚夫人似乎依旧在午睡。
只是不会醒了而已。
钟娆对老鸨的死并没有很难过,或许因为她天生凉薄,但对于晚夫人的死,她却忍不住惋惜。
陆姓贵客抱着白衣的晚夫人,走过云海城,大街上北风萧瑟,漆黑的夜无比应景。晚夫人被埋在云海城外的一座山上,具体在哪里却不知道。钟娆抱着婴儿被陆姓贵客安置在山下的小茅草屋里,比较简陋,但总比同那个疯子一起上山的好。
钟娆抱紧了怀里安眠的孩子,轻声吟哦着小曲调,哄他睡得更踏实些。
钟娆不再是舞姬,却没停止跳舞,不再是易芳阁的人,却到了另一个地狱——红楼。
陆清桑从小到大一直是钟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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