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女人的寂寞鱼钩
1足不出户的女人,会无聊到寂寞,寂寞到发疯。三年前,我从这座楼的楼顶飞身而下,就再也没能踏出房门一步。如今早已没了原来的冲动与悲愤,有得只是无尽懊恼与寂寞,因着它们而来的戾气。我无数次的在阳台上探头下
1足不出户的女人,会无聊到寂寞,寂寞到发疯。
三年前,我从这座楼的楼顶飞身而下,就再也没能踏出房门一步。如今早已没了原来的冲动与悲愤,有得只是无尽懊恼与寂寞,因着它们而来的戾气。
我无数次的在阳台上探头下望,看着街道上那些忙忙碌碌的男男女女,眼里瞪出血来的羡慕;无数次的捶打自己毫无知觉的双腿,我恼恨自己没有行动的能力,无法行走于外面的花花世界。
偶尔的一次抬头,我看到对面墙壁上,那个金色的大鱼钩。
那时,夕阳正斜照在其上,拉出长长的影子,泛着迷人的色彩,勾魂夺魄,在那瞬间,灵感被它拨动;我似乎想到了什么,拖着长长的黑糊糊的影子,疯似的摇动轮椅,走进那个小小的杂物间,翻箱倒柜,极力寻找着什么。
“我记得有的,就放在这里了。”我魔怔般呢喃。手指“咝”一下,被什么利器划伤,血瞬间涌出,终于找到了,顾不得疼痛,我将那物举在眼前,赫然一个五十厘米长,手腕粗细、两头带尖的铁棍,上面缠满了细而坚韧的麻绳。
我似发现了宝贝般手舞足蹈,欣喜万分。
2、
我听奶奶说过,一年前这栋楼的一楼,新开了一家小超市。年迈的奶奶说,她再也不用跑很远的路,为我们置办日常用品了。我也很为奶奶能够轻松一些儿高兴,可是从一楼提着重物到八楼,也是很累人的活。
如今好了,我可以用那根长而坚硬的麻绳,拴住金色的大鱼钩,在鱼钩上挂一个篮子,在篮子里放上钱,放上纸条,在纸条里上写上要买的东西,然后由阳台的窗户,把篮子缓缓的吊下,一直吊到超市门口,这样,超市的老板,就可以看到钱和纸条,把我要买的东西给我装在篮子里,我再把篮子提上来。这样一来,可以为奶奶省去不少的麻烦,我也可以有些事情做,不至于太过无聊。
我脸色绯红,呼吸急促,双手颤抖而慎重的把篮子缓缓吊下。低头就可以看到,篮子似是因了我的颤抖而飘动,钱不重要,要买的东西也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吊的不只是一个篮子而是我的一颗心。
终于,篮子悬在了超市门口,似是钓鱼般,我静静的等着,不敢妄动一下。
“老板能不能看见,看见后他会不会不理睬,他会不会当我是神经病,他会不会只拿钱而不给我东西,”楼上我胡思乱想着,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一分钟过去,两分……一个小时……
等的我的心都凉了,却丝毫没有动静,我晃晃绳子,看着日头逐渐偏西,失望的将篮子提了上来。钱还在,纸条还在,一切都还是原样。老板应该没有看见。我心想。明天再试一次吧。
于是又了第二次……
第四次,我发誓,是最后的一次,我懒懒的等着,等到日头偏西,心灰意冷的准备结束这荒唐的举动,却发现手里的绳子一沉,忙打起精神,火速将篮子提上来,里面慢慢的装满了我要的东西。
终于成功了,我长长的舒了口气。
3、
因能帮奶奶做些事情,我雀跃不已。
购买的次数与日俱增,一天一次……两次……三次……,终至,无数次,一管牙膏或是一袋醋,我都要放下篮子,而超市的老板也毫不厌烦的,一次又一次的为我服务,偶尔,还会拉拉篮子,给我打声招呼。
渐渐的,纸条上的字数越来越多。不只是要购买的商品,多了问候,多了心情。
提上的篮子里,也不只是只有商品,多了张纸条。上有老板所写的话语,淡淡的,像普通朋友又像知己般的寒暄。
他说,他叫安生,有个很爱他的老婆,每天都会在他关上店门的时候,在家为他里备上温馨可口的宵夜。会在他起床的时候,轻轻的亲吻他的额头,会为他的牙刷上细心的挤上牙膏递到他的嘴边。
他还说,他很爱他的老婆,每天都会在关上店门以后,在旁边的花店里,买一朵鲜红的玫瑰,在老婆开门的时候,举在她的眼前,然后亲吻她的额头。每夜,他只有拥抱着老婆才能安睡。现在,老婆怀孕了,他承揽了所有的家务活,累并快乐幸福着。
这是个多么幸福美满的家庭啊。与我的生活天堂地狱之遥。我拿着那些写满他的幸福的纸条瑟瑟发抖,满脸渴慕、满脸妒忌。
一夜的北风过后,他对我说,天凉了记得穿衣。
雨过艳阳高照,他说,把被子拿到阳台上晌一下吧,对健康、皮肤有好处的。
我很想能永远的留住他细细的问候。
我坐在阳台上,凝思苦想要如何让他看不见我的情况下,认为我是漂亮并需要他的帮助呢?
篮子在晃动,我提上来,上面写着:“我老婆来了。今天要早些关门,陪老婆去医院做检查。”
于是,我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细心的搀扶着一个臃肿的体态笨拙的女人,百般呵护的样子,幸福的走远。
曾几何时,也有人如此的呵护过我。
篮子飘然落下,无声的摔的粉碎。那金色的鱼钩,似是钩在心尖上,让我疼痛不已。
4
再次放下篮子,我说。
我被一个男人金屋藏娇,他把很多钱存进我的账户,却不准我出门半步,只因他怕被人发现他有外遇。他来时,我像母狗一样充当他发泄的工具。离开时,反锁房门,将我像狗一样锁在房间里,他让一个我叫奶奶的老婆婆照看着我的日常生活。我很想摆脱这样的生活,可他的势力太强大,我又怎么能斗的过他。
我知道的,男人都喜欢漂亮的女人,男人都有一颗怜香惜玉,英雄救美的雄心。
被男人金屋藏娇的女人不会丑的,被男人虐待的女人是最可怜的。这是任谁都知道的道理。
于是,那篮子晃动的更加频繁,更加急迫。篮子中的关切之情情铺天盖地而来。我能感觉到安生的急切与疼惜,还有些许的无能为力。
那天,我看见安生仰着脸,一动不动的望着我所住的楼层很长时间。
我对奶奶说:“买些玻璃贴膜来,要能从里看到外,从外看不见里面的那种。”
对安生的诉苦也逐渐变的细致起来,男人的一句话,一个耳光,一个烟疤,甚至于床第之间的那些事,他在我身上时的那种生与死的痛苦感。
安生说,好想好想抱抱你,温暖你一下。
暧昧渐生,剪不断,理不清的纠缠在心尖。
奶奶看我食不下咽,为着暧昧而烦恼,打趣说:“你能否用你金色鱼钩钓上一个金龟婿来。”
我泪眼模糊。
5、
安生,你来看看我吧,我好想见你。我刺破手指,用血书写着。篮子比以往沉了很多,带着我的心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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