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皇天后土
皇天后土掩苍生,阴阳两界共天地莫说埋骨须桑梓,笑谈人间凡俗事——题记车穿过那片坟茔地,就离小城不远了。公路两旁,一座一座的坟冢,连成了片。放眼望去,密密麻麻,苍凉,凝重。这里,埋葬着小城里祖祖辈辈的故
皇天后土掩苍生,阴阳两界共天地莫说埋骨须桑梓,笑谈人间凡俗事
——题记
车穿过那片坟茔地,就离小城不远了。
公路两旁,一座一座的坟冢,连成了片。放眼望去,密密麻麻,苍凉,凝重。这里,埋葬着小城里祖祖辈辈的故人。虽然清明已经过去了半月有余,仍然能够看出,那褐色的旧坟培了新土,坟苑修补了石垒。
这一片坟地,几乎没有一块墓碑,没有一棵树,一个一个的坟冢几乎看不出什么差别。这里的风俗就是这样,亲人去世了,人穷人富都不立墓碑,只有一个坟丘,还有坟丘前用石头搭的供桌,随意,简单。也许,这是一种人生的境界,生前低调,死后亦低调,不张扬,不喧闹,入土为安。生前求得心静,死后亦静心。
每次,车行至于此,心里充满了崇敬与肃穆,直到车子从它们身边疾驰而过,错过视线。往年这个时节,如果雨水好的话,坟茔地里的枯草已经返青了。可是今年至今没有下雨,草稀稀拉拉的在坟苑之间露出头。只有去年秋天枯萎的芨芨草,从根上冒出了嫩枝,在干燥的风中,飘荡过了冬天,又到了春天。
前些天,弟弟来看我说,父亲向县上人大的提议——修建公墓,有了结果。弟弟说这话的时候很认真,也如释重负。父亲已经八十三岁高龄了,又经历过两次大病,父亲虽将生与死看得很淡,可是父亲却在乎身后将在何处安身。
父亲是一位离休教师,参加过解放战争,抗美援朝,而后从事教育工作。四十年职业生涯里,父亲兢兢业业,克己奉公。离休后,就连医药费,父亲也从不乱花一分,占国家一分钱的便宜。很多人跟父亲暗示,母亲身体不好,可以开一点药一并报销嘛!可是父亲总是丁是丁卯是卯,每次母亲看病会认真的给弟弟足够的钱,让弟弟带母亲去看病。
父亲赞同厚养薄葬,不喜欢铺张浪费,总说自己去世后要火化。按照当地的风俗,在这样的年龄是万万行不通的。可是父亲却看得很开。曾经与父亲讨论过生死的问题,说起当年父亲的军旅生涯,心里总是很崇敬。我问父亲,在战场上看到死人害怕不?父亲回答,人死了不就是一块肉嘛?在父亲这样冷漠的回答里,几乎看不出他人生理想的闪光点。
听着这样的回答,我心里竟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又问父亲,那你在流弹横飞的壕堑里奔跑,或者在战马上驰骋疆场,怕不怕死?父亲说,起初怕,可是怕有什么办法?冲锋号一吹,就是向前冲,就顾不得怕了。
其实,父亲没有正规参加过一次战斗。只是在战斗最激烈的时候,到一线去慰问和鼓舞过战士们。小时候,看过父亲的一个小笔记本。上面记载着父亲当时参加活报剧演出的内容,虽然没有多少艺术成分,可是也读得人心情澎湃与激奋。想象得出,在电影《上甘岭》或者是《英雄儿女》里,父亲就是那路边打竹板,边说快板,边演活报剧鼓舞士气的一个普通的文工队员。
父亲经历过很多的磨难和坎坷。文革时,父亲被抄家时被抄走了许多珍贵的邮票。等文革结束后归还,已经有很多被遗失了。我跟父亲说,那你咋不跟他们追究呢?说不定还能找回来一部分,说不定还能找到更值钱,更珍贵的。父亲笑笑说,那时候很多人不懂那个,看看就丢了,哪里去找?我听明白了,父亲的意思是,那个时代的人很无知,懂得它的人不是很多,父亲并没有怪罪他们。这些邮票,父亲说当年过鸭绿江时,丢掉了很多东西也没有丢掉它,把集邮册一扔,装在信封里,偷偷的打在背包里,过了江参战,停战后又过了江回来。
父亲说,能活下来就不错了,丢了就丢了吧!有很多人都没有活到现在,活着就是享福。说这些的时候,父亲很淡然,也很平静。说自己每月的待遇也不菲,说起这父亲总是满足的微笑着。
父亲七十五岁的时候得了肠癌,父亲得知病情的时候就向人大提了一份议案。说小城里还有许多离休干部,都是外地人,虽然都把生死看的平常,可是火化后总不能将骨灰盒搁在家里吧,总得有个安身之处。于是,提出了一个提倡移风易俗,文明丧葬的议案,请求县上建造一个即美化环境,又合理利用土地的公共墓地。
县上领导班子换了几届,此事一直没有结果。可是,直到前几日弟弟来看我,说县上民政局派车将父亲接上,专程去看了新修的公墓。公墓前期工程已经完工,样板墓地已经修好,有不同标准的骨灰安放处。墓址在祁连山南麓,荒芜了的山坡上。新栽的树苗也渐渐成活了,也有了一定的规模。弟弟说,父亲看了很满意。
城外的那片坟茔地,就在公路旁。这几年修公路,搞建设,建工厂,大片的坟地被开发。几乎每次回家,都能看到,机器在坟地里挖掘,掏砂石料。那裸露的半截棺木就显赫的暴露在外面,看着生死的界限,看着世态的炎凉,心里真不是个滋味。父亲每每说到这个话题,就提起祖父,说祖父流落异乡,在自己活着的时候就看好了自己的墓地,祖父选好了一块捱畔,说自己去世后就向里掏个洞把自己葬在里面,外面留个标记就成。
果然,在过去的年代平田整地的时候,好多人家的祖坟都被平掉了,祖父的坟地还依然在。父亲在过去的很多年里,都没有祭扫过祖父的墓,却在九七年七十岁的时候,帅我们姐弟去了一趟老家,为祖父立了墓碑,祭扫了墓。老家没有其他什么人,就一个表哥和当年赡养了祖父的表哥的养父母。
自此,父亲每年每月定期给表哥的养父——我的大爹寄去生活费,直到年前大爹去世。现在,父亲还是给健在的大妈——表哥的养母寄去生活费。父亲说,人活着就要报恩,要不是大爹一家人收留了祖父和表哥,当时他在朝鲜要是牺牲了,祖父还不得大爹养活终身,还要饱尝痛失爱子的痛苦。
父亲得肠癌手术的时候,表哥来过。表哥一头花白的头发,五十出头的人已经显现苍老。父亲对我说,把表哥领回家,让母亲好好看看,住一宿再回病房。并嘱咐我把柜子底下的相册拿出来,将我的姑姑——表哥的生母的相片交给表哥。
表哥手捧姑姑发黄的照片哭得泣不成声。他一岁失去了亲生的母亲,自抱养到养父家,祖父和父亲从没有让他看过他生母的照片。表哥的养父母有恩于祖父和父亲,祖父和父亲就信守诺年,使表哥做了他养父家——我大爹家唯一的儿子。
想来,今年表哥已经有六十岁了。大爹在世的时候,跟父亲说过无数次,要父亲百年之后回老家安葬。父亲没有同意,父亲说哪里的黄土不埋人,子女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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