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去人民公园玩，看见有几处尤如陕西农村的“自乐班”在唱秦腔。虽然大多只有二胡等三、四种乐器伴奏，有几个人轮流清唱，也不是很规范，但一招一式大有秦腔的味道，特别是纯正的陕西乡音，听着更觉亲切。不由勾起我思念故乡之情，怀念在家乡看戏之时的乐趣。
秦腔是陕西地方戏的主要剧种，也是我国现存戏曲艺术中最古老的剧种之一。秦腔原本就来自于陕西民间，它所表达的是天下众生最普通的喜怒哀乐。秦腔的演唱宏厚、园润、清亮、多情的声腔，时而使人感到肝肠寸断，时而使人感到荡气回肠，充分表现出秦人朴实、粗犷、爽快、热情、豪迈、勤劳的性格特点。所以，陕西人人人都喜爱秦腔，很多人都会吼几句。比如那令人悲愤哀叹的《窦娥冤》，那“可怜天下父母心”的《三娘教子》，再有那叫人心中畅快淋漓的《铡美案》，慷慨激昂的《苏武牧羊》、《袁门斩子》，还有爽快、热情的《三滴血》、《游龟山》等等剧情，家喻户晓，人人皆知……。因为唱戏人热爱秦腔，更热爱生活，她在唱戏时，已经完全和戏中人物融为一体了。秦腔不仅是传统民俗，还是一种民族气质的载体和象征，更是人生的艺术升华。苦难生活造就了秦腔，秦腔以它特有的韵味把秦人、秦风、秦韵演绎得淋漓尽致。所以，特别对陕西人来说，有了秦腔生活便有了乐趣。这就是秦腔的魅力。
我虽然不大会唱秦腔，但是，我也非常喜爱秦腔。儿时在家乡，只要有唱戏的地方，我是一定要跟着大人一块去看戏的。记得大概在我七、八岁时，有一次听说县城里唱秦腔《辟山救母》，没敢告诉母亲，我便偷偷跟着大人跑十几里路去看戏，晚上回到家已经后半夜了。为此我被母亲恨恨地打了一顿，母亲是怕晚上天黑路远我一个小孩子跑丢了或摔着了怎么办。自那以后，我再也不敢背着母亲偷着跑去县城看戏了，但是，只要附近村子有“自乐班”唱戏的，我是少不了去看的。“自乐班”是农村文化艺人自发组织起来，逢年过节或农闲时节聚在一起，不用搭台，不用化妆，有几种乐响伴奏，便进行清唱。是自娱自乐的一种好形式。也是农村人喜闻乐见的最普遍的唱戏、看戏的机会。这也是我认识秦腔最多的途径之一。
其实我的儿童时代真正到戏园子看大戏的次数是比较少的，（主要是没有钱买戏票）而看戏最多的还是家乡的皮影戏。（都是在附近的农村演，不用买戏票）当时我们都叫“牛皮人人戏，”。陕西是中国皮影戏的发祥地。皮影以其造型优美、雕刻精致而独树一帜，堪称民间艺术之奇葩。
关于皮影戏的起源，民间流传着许多美丽的传说：相传2000多年前的汉文帝时，一位美丽聪颖的宫娥巧手将桐叶剪成各种人形，在阳光的照耀下，映在窗子上的影子上下飞舞，逗得小太子开心地笑。还有一个传说，源自汉武帝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汉武帝的爱妃王夫人年轻貌美，不幸早亡。武帝非常伤感，甚是思念。一位名叫李少翁的方士想办法利用宫灯影子，在宫中设置了一个“弄影还魂术”，使武帝在帷幕中影影绰绰看到了爱妃，这便是皮影戏的雏形了。
皮影戏是中国民间广为流传的道具戏之一，是一种深受人民欢迎的古老而又奇特的戏曲艺术。是近代陕西诸种戏曲的前身。陕西皮影不仅唱腔种类繁多，表演技术高超，而且影人的雕刻技艺也达到了很高的水平。顾名思义，皮影是选用上等牛皮或驴皮，经削、磨、洗、刻、着色等二十几道工艺，手工精雕细刻，将各种人物造型所刻制成皮影。不仅刀路光滑，而且线条极为流畅，立体感特别强，因此具有极高的观赏价值和收藏价值。皮影的艺术创意汲取了中国汉代帛画、画像石、画像砖和唐宋寺院壁画之手法与风格，充分表现出中国传统文化的博大精深，民间艺术的琢巧淳厚。代表作品有传统剧目《西厢记》、《白蛇传》、《会阵招亲》、《游西湖》等。
皮影戏它集剪纸、雕刻等民间美术和表演艺术（戏曲、音乐）于一体，由艺人操纵雕刻的人物、道具，通过灯光照射，投影在银幕上进行表演的一种独具特色、极富魅力的传统艺术。她对普通百姓、神靠、马靠、皇帝、皇后、贵妃、钟馗、财神等各种人物都表演得形象生动、惟妙惟肖。正所谓“一口叙述千古事，双手对舞百万兵”，这是对陕西皮影戏的最形象的描述。皮影艺术，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占据中国戏剧艺术的半壁江山，因其贴近生活、贴近现实、贴近广大民众，所以流传甚广。
在我的记忆中，每年春节、元宵节、中秋节，附近的村子都要轮流着请皮影戏班子来唱戏，还有凡是有庙会的时候，也必定会有皮影戏。那时我们便集合一帮小伙子大孩子一起去看皮影戏。最难忘的是一次和我们村子隔一条河沟的对面村子唱皮影戏，我们便照样相约去看。但看到中途我实在瞌睡了，就靠在戏台后面想睡一小会儿，结果，一下睡着没醒来，戏完也不知道，等我醒来已经半夜了，戏台下一个人也没有。我只有壮着胆一个人摸索着回家，结果慌慌张张掉进河水中，把鞋子、裤子都打湿子，到家时，母亲还在心急如焚地等我回家，见我这付狠狈样，又心痛又生气，嘴里骂着“把你咋没叫狼吃了！”一边赶忙为我找换的鞋裤。。
还有象碗碗腔，也是陕西地方戏曲之一，曾名华剧。因以小铜碗为主要击节领奏乐器而得名。它的音乐属板腔体，分苦音、花音两类。音乐细腻幽雅，旋律缠绵优美。主要伴奏乐器有月琴、硬弦、板胡，并配以二弦、胡琴、边鼓、梆子、马锣和唢呐等。碗碗腔剧目丰富，现存较著名的有《春秋配》、《蝴蝶媒》、《金碗钗》、《白玉钿》等传统戏和《芦荡火种》、《红色娘子军》等现代戏。
在我思想印象最深的戏还有陕西眉户。眉户在陕西关中地区最为流行，也为外省如甘肃、宁夏、青海、河南、山西等地群众所喜欢，它是由民歌脱胎发展而来的。唱腔委婉细腻优美动听。眉户的唱腔音乐有50多个曲牌，可以在舞台上表现人物丰富的情感和曲折的变化，流传下来的剧目也是很丰富的。我所记得当时看过的，也是最为流行的有现代剧《粱秋燕》，这出戏是反映解放初期农村姑娘抵制封建包办婚姻，主张婚姻自主，自由恋爱的故事。美丽大方，勤劳勇敢的农村姑娘粱秋燕的形象给人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当时流传：“看了粱秋燕，三天不吃饭。”这足以反映人们对眉户戏以及对《粱秋燕》的喜爱之情。在我九零年回故乡探亲时，堂弟还特意买了一套眉户戏《粱秋燕》磁带让我带回来听。